第60章（2/2）

等王嘉龙上大学的时候，同性恋已经非罪化了，社会上对同性恋的舆论也开放不少。有一次他大学一门文化课要写关于文革的调查报告，他把王耀作为采访对象问了一些事情，又顺便拓展了一下问到了伊万。王嘉龙再三保证一定匿名处理并且对父母保密，王耀才告诉了他。此外王耀从没对别的人主动提到过伊万，按王chūn燕和任勇洙的话说，这是改造成功重新做人了。

王耀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风湿骨痛到yīn雨天都走不了路，平时也动不动这里疼那里疼的，但死扛着不去医院，只是买点药来吃。日子过得还算风平làng静，直到2005年头疼得实在受不了，去医院看才查出来脑癌。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再加上年龄大了，治疗也不过是拖点时间。经过一轮轮的放化疗王耀人很虚弱，到2006年初的时候眼睛也看不见了，医生说最多再撑半年，只用姑息治疗维持着。

三月中旬的时候王耀衰竭得很严重，他们都觉得他大概要不行了，王chūn燕和王嘉龙轮流陪着他，任勇洙偶尔也会来待一会儿。月底他jīng神又好了一些，有一天他突然问王chūn燕：“你从原来的房子搬出来的时候，家里的书还留着吗？”

王chūn燕想到过去的事心里很惭愧，说：“家里的书…估计都烧了。”还是她亲自烧的。

王耀“哦”了一声，过一会儿又问：“那有看到一支钢笔吗？”

王chūn燕眨了眨眼睛，问：“什么钢笔？”

“笔杆是黑色的，银色笔帽。”王耀说得很慢，带着怀念的口吻，“一根暗尖钢笔，质量很好。”

王chūn燕想了一下，描述太泛泛而谈了，这样的笔不是满大街都是吗？她问：“有没有更具体一点的特征？”

王耀犹豫了半天，才说：“是苏联牌子的，笔夹上有俄文。”

王chūn燕一下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肯定她没见过这支钢笔，但王耀此时提起，想必对他意义非凡。不忍心再让他失望，王chūn燕想了想还是说：“好像有点印象，我回去找找。”然后试探着问，“要这支笔gān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