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讷敏用过汤，又坐回到书案后，埋头处理公务。</p>

约莫半个时辰，容歆提示道：“皇后娘娘，今日您还没走动，不若去外头转转？”</p>

讷敏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日头，道：“坤宁宫就那么大点儿地方，都转遍了，去御花园吧。”</p>

“除了慈宁宫和前头乾清宫，旁的宫殿可没中宫大。”容歆从柜中拿出厚披风，披在讷敏肩上。</p>

讷敏自己将绦带系上，随口道：“其他宫殿待选秀后也要住人了，我现下竟还有些盼着人进来，你说怪是不怪？”</p>

康熙既然已经大婚，可算作成年，选秀自然也该安排上了。更何况钮祜禄家那位同样家世不凡的小姐要进宫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p>

按理来说，应该是心怀不愿并戒备的。</p>

容歆手上帮她整理衣衫，嘴上则是好奇的问：“这是为何？未进宫前，您不是还念叨过先前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吗？”</p>

八旗子弟全凭宫中指婚，稍有些权势的，正室侧室都安排的明明白白，更不要说一国之主的少年康熙。</p>

有教导人事的宫女，还有康熙自己宠幸的宫女，虽然目前看来并不多得宠，但难免如鲠在喉。</p>

讷敏看着容歆将她的披风拢得严严实实，小声道：“凭甚我一人在这宫中无法得见家人又不得空闲，既然早晚都要进宫来，早一些也无妨。”</p>

容歆没想到她竟是见不得别人多在闺中，顿时忍俊不禁，“旁人晚些进宫，您便能多和皇上亲近，而且您更早对宫中熟悉，总要比后来的自如些不是？”</p>

讷敏叹了一口气，“如今我得替皇上稳定后宫，不然将一些繁琐的宫务分出去，我便能松快许多。”</p>

容歆笑着调侃：“不怕被人分权？”</p>

讷敏微微扬起下巴，一本正经道：“用人之道在乎平衡，自然不能分给一人，到时她们争抢，我只需作壁上观。”</p>

“娘娘真是英明！”容歆语气略有些夸张，脸上笑意更大。</p>

讷敏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撇了撇嘴，道：“就如你和齐嬷嬷让坤宁宫的侍从各司其职，纵观整个后宫，妃子们伺候皇上不也是这般道理。”</p>

“道理如此，却不能轻忽。”毕竟涉及到权力利益，人心最难控。</p>

两人踏出内室之后便不再谈论这些，带着几个宫女太监便往御花园散步。</p>

秋日午后的阳光较为温柔，今日又无风，走了一会儿讷敏身上便起了些薄汗。</p>

容歆担心她脱了披风，风一吹再头疼，出了坤宁门便往西走，寻了一处亭子进去休息。</p>

宫女们麻利的将软垫放在石凳上，又拿出点心干果摆在石桌上。</p>

讷敏年纪本就不大，还有些少女心性，偷偷将脚踩在阳光照射进来的地方，脸上带笑，眼中有调皮之色。</p>

容歆权当没看见，用眼神示意宫女们走动时让开那处阳光。宫女们没能立即领会她的眼神，雪青便立即叫着她们站到另一侧去。</p>

讷敏小幅度动了动脖子，容歆注意到，低声询问：“樱草按肩的手法很好，让她帮您松松？”</p>

讷敏顺着她指得方向看过去，那宫女容貌在一众宫女中极为普通，若不是容歆提起，她几乎没注意过，“便试试吧。”</p>

樱草诚惶诚恐的走过来，垫了两方丝帕在皇后娘娘肩头，然后才轻轻按起来。</p>

“力道再大一分。”</p>

樱草一听，立即又加大了点力道，因着看不见皇后娘娘的脸色，神情一直极为紧张。</p>

容歆站在旁边闲闲的看着此处的景色，深秋的御花园景色与她们刚进宫时大不相同，没有了浓郁的绿色和牡丹的艳丽，也并不显凄凉，反而有些厚重之感，想必冬日银装素裹之后更美。</p>

这时，她注意到西边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年轻靓丽的女子。</p>

容歆视力极好，眼神对视的片刻，甚至看到了后面那位脸上有些许瑟缩，然后看了一眼前头的女子，又继续像亭子这里走来。</p>

讷敏也注意到了，问：“你知道是哪个宫里的？”</p>

“是储秀宫的两位庶妃。”</p>

讷敏一听容歆的话便猜到了是谁，抬手制止为她按肩的宫女。</p>

庶妃马佳氏和庶妃张氏，张氏是被皇上宠幸的宫女；马佳氏则是年初选秀进宫的秀女，据说还算得皇上宠爱。</p>

先头因着储秀宫住着的几人不过是连位份都没有的庶妃，讷敏只简单吩咐不要苛待了那边，根本未曾自降身份接见过。</p>

没想到这二人倒是主动找上来了……</p>

“奴婢马佳氏／奴婢张氏，见过皇后娘娘。”马佳氏和张氏到亭外便行跪叩礼向皇后娘娘请安。</p>

讷敏端庄道：“平身吧。”</p>

“谢皇后娘娘恩典。”</p>

讷敏视线并未在二人身上停留，从碟子里捏了一颗干果，随意的问：“你二人也是见阳光正好，前来御花园散步的？”</p>

容歆见张氏头垂得更低，了然。</p>

马佳氏倒是镇定自若道：“奴婢二人行至此处见皇后娘娘凤仪，便来拜见，若是扰了皇后娘娘雅兴，请娘娘恕罪。”</p>

讷敏不在意道：“何罪之有？你们也不比在此候着，自去赏景便是。”</p>

马佳氏一顿，行礼道：“奴婢告退。”</p>

张氏也赶忙行礼，随她一同退下。</p>

容歆见状，弯腰在讷敏耳边低声笑道：“人家巴巴的过来，您也不给人家个献殷勤的机会？”</p>

讷敏用帕子擦手，无所谓道：“我不耐烦理会她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