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争风吃醋燕老二（1/2）

解决完伪剑骨，几位峰主还有其他工作要汇报，贺怜青听见盛芳歇对她说了句“先下去吧”，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她恍惚不已，那道粗哑如砂石的声音在后面叫了她好几遍：“三师姐！”

“三师姐！”

贺怜青不想搭理，装作没听见。

那少年噔噔噔地跑到她面前，张开双臂，硬是将她拦在原地。

他身量伶仃地只剩一把骨，透过里衣薄纱，细瘦的脖颈上一层层紫红的勒痕清晰可见。此情此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心生怜悯，唯独贺怜青不会。

梦中遭受的一切历历在目……

她面无表情看着，漂亮的杏眼冷漠戒备：“这位师弟，还有什么事？”

说着冰冷的场面话，眼底的抗拒却分明写着：你最好别给我找事。

少年被她冷漠至极的目光刺痛，瞳孔骤缩，似乎有很多话想跟她说，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了沉默。

他不开口，也不让行。

贺怜青似乎想到了什么，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师弟没事便去外门好好修炼，这世上没有一步登天的事，仙缘易得，道阻且长，且行且珍惜。”

这话是对着宋凛说，

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浮生如梦，她以为能永远护着她的家人，都不过是带着目的接近她，利用她。曲终人散了，她便一无所有，甚至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守不住。

“阿，三师姐……”宋凛直直地望着眼前还一团孩子气的少女，现在的她还没有几年后耀眼夺目，骂人难听。

上一世，哪怕他成了修真界闻风丧胆的万妖之祖，无数女子为他魂牵梦萦，青鸾仙子为他洗手作羹汤，却不曾有一日安然入睡，午夜梦回之际他总是记起聚阴山那日，枫叶如火。

他第一次将她落在了身后。

没想到这唯一一次，

也成了最后一次。

半个月后，他再回到人族世界，便听到了她魂灯尽灭的消息。

宋凛不敢置信，近乎发狂，明明他离开前将她护送到了聚阴山外围，离驻扎在山下的仙门营地只有几里路，御剑半炷香不到就能抵达山脚！

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死在了聚阴山，尸骨无存。

天虞山无人再提起那个招摇过市的名字，她的宫殿，她的衣裳首饰和过往的痕迹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那日他在殿中饮多了酒，再睁开眼时，宋凛几乎不敢相信，他又回到了那个地宫，他被关在笼子里不见天日，没日没夜被毒打和折磨，他却欣喜若狂地计算起日子，等待和她的重逢。

这一次——

他定会保护好她，寸步不移。

少年许久没有说话。

贺怜青并不意外，妖王宋凛本就是个冷酷内敛、惜字如金的人。

《修真小报》还特意暗访过他左膀右臂，平时部门会议都是怎么开展。

“师弟，请让一让。”

贺怜青的耐心快耗尽了。

宋凛比她大五岁，她在女孩儿里也算是身形高挑，而十七岁的半妖少年严重营养不良，身量堪堪和她齐平。

她瞪得毫无压力。

“……”

少年不想放她离开，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对上那张充满了傲慢与偏见的脸，心里难过，更不会说话了。

他急得抓耳挠腮，全然忘记了现在的他还无法很好控制妖力。

心急之下，体内的两种对立血统碰撞激荡开，只听见“啵”的一声，两只银灰色的尖角立耳从头发里爆了出来，耳尖的两簇聪明毛在风里颤颤巍巍。

贺怜青：“……？”

宋凛脸色一白。

天虞山门第森严，招纳妖修弟子也讲究血统纯正，人妖结合素来是两族的大忌，半妖是两界最卑贱的存在。

在聚阴山那日，漫山遍野的木天蓼下，他险些控制不住兽性，怕逃离得再慢上一步，流淌着卑劣血脉的兽耳和尾巴就兴奋地从身体里蹦了出来。

两双眼睛，四目相对。

宋凛死死盯着他银白的毛发像蒲公英似的飘到了少女的鼻尖……

少女眉心隐忍地颤了颤，然后——

“阿嚏！”贺怜青连打了几个震天响的喷嚏，“阿嚏、阿嚏…阿嚏！”

正是换毛季，微风柔拂过面，那些毛毛就往她鼻子耳朵嘴巴里飘。

在梦里，宋凛也是想方设法隐藏自己的尾巴和耳朵，但朝夕相处形影不离，贺怜青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