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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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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那边讲电话,正柔柔笑道,“好呀。那学长想吃什么?”</p>

什么学长?</p>

哦,那个陶染,一起做项目的。</p>

好像是个大学老师?</p>

陈闻也油然而生一种紧迫感。</p>

他可不想再回到医院了,每天连见到她一面都是奢望。</p>

陶医生当时也说了,这个病是需要长期休养的,可能是他太心急了。</p>

再给一段时间,肯定会痊愈的。</p>

不过是有点耳鸣嘛,小问题。</p>

可能是这几天在车队和凌祺他们泡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今天还忍不住上车跑了几圈,被引擎声吵到了。</p>

明天在家休息一下好了。</p>

-</p>

这天晚上,陈闻也又失眠了。</p>

很奇怪,越是安静的时候,耳里越是吵闹,埋在枕头里也没用,反而会将那些噪音不断地放大——</p>

其中陆时零的声音最突兀,他那声音像搀和了甜蜜糖浆的毒药,“……她最爱我蓝色的眼睛。”</p>

陈闻也恼怒地睁开眼睛来。</p>

胡说八道!</p>

人家就不能只是喜欢蓝色吗?</p>

这么一火大,就觉得更吵闹了。</p>

直到黎明初起,清脆鸟鸣在晨光朦胧中似远似近地响起时,他才进入了一种浅眠的状态。</p>

睡去还不过五分钟,手机突然响起来。</p>

范子明的电话。</p>

陈闻也捏捏鼻梁,疲惫地接起来,“说。”</p>

“出事了!阿也,”范子明急急道,“工厂有人受伤了。”</p>

语气是压不住的焦灼和慌张。</p>

“……严重吗?”陈闻也瞬间恢复清明,他下了床穿衣服,“哪里的工厂?什么时候的事?”</p>

“断了一根手指。南通的工厂,大概是一周前的事。那边一直压消息,今天闹上门来了。”</p>

“一周前出了事现在才来报?!”陈闻也火气上涌,态度恶劣,快步走进厨房,“负责人是谁?张彬学?他能耐挺大啊——叫他立刻给我滚来上海!”</p>

范子明道,“已经在路上了,我刚和他打过电话问了问情况。”</p>

“嗯,”陈闻也三两下把粥煲上,撕下一张便笺纸,“先安抚情绪,人都请进我办公室。让他们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到。”</p>

说着夹住手机,弯下腰,就着灶台在便笺纸上唰唰写字。</p>

“嗯……沟通起来可能有点麻烦,”范子明那边迟疑了会儿,道,“对方是聋哑人。”</p>

陈闻也笔锋一顿,蹙起眉,“……聋哑人?”</p>

-</p>

“所以说,为什么要招聋哑人?”张彬学在车后座劈头盖脸呵斥着副驾驶的人,“那么大的机器作业声都听不到,什么也不懂,违规操作,能不出事儿!”</p>

“张总,真的是意外,梁生的工作根本都不在那个区域,谁知道怎么跑过去了?”刘亚抹了把汗,急急转过身来,又解释道,“招聋哑人的事当时汇报过的呀,国家有一些财政补贴,社保缴费也可以减免……”</p>

“向谁汇报过?”张彬学两道粗黑的眉毛倒竖,“我可不知道这事!”</p>

都是有会议纪要的,怎么能这样翻脸不认人!</p>

刘亚心中不忿,但不敢说,只喏喏应了一声。</p>

张彬学哼哼道,“幸好还在实习期,没有签合同,一个月工资都没发,他们怎么确认劳动关系?一个哑巴怎么能说得清楚?”</p>

“这么说来,本来其实根本都没事,”他越说越生气,“也就是你们,连人都看不住,在医院也能让他跑了,一群废物!”</p>

司机和刘亚都不敢再说话。</p>

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张彬学在脑海里回忆陈闻也的模样。</p>

他和他爸爸陈琛长得很像。</p>

张彬学还是当年陈琛在世时被提拔上来的,后来陈琛出了车祸,遽然离世后,公司稳住了动荡,并没有进行新一轮的洗牌。</p>

主要原因是公司的大股东是陈琛的哥哥陈臻,也就是陈闻也的伯伯,还有几个股东也都是陈琛的好友,大概是惦念着他的威势与恩德,并没有抢去陈闻也的位置。</p>

陈闻也每年只回国一次,在会议上话也不多,张彬学还没摸清楚他的脾气——但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糊弄糊弄便罢了。</p>

他掏出手机刷起短视频来,在一阵嘈杂欢笑的背景音乐中,黑色商务车沉默地驶向目的地。</p>

张彬学到了陈闻也的办公室,看到他和梁生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旁边还坐着一个极为瘦削的男孩,大概初中模样,长得和梁生很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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