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2）

那段时间，袁北恰好正在一个即将上线的项目里，几乎吃住在公司，只能每天趁午休开车回家，带猫去医院打针，往返一趟，再急匆匆回公司上班。</p>

整整两个月。</p>

猫挨了两个月的针，捡回一条命，而袁北，两个月没吃过一口正经午饭，以至于现在看到711的三明治和饭团就胃里泛酸。</p>

好在，每次复查结果都很让人欣慰。一人一猫的努力都没有白费。</p>

……</p>

袁北从宠物医院出来，按着导航位置直接去找汪露曦。</p>

到酒店时，路灯刚好亮起，橙黄光线似将夏夜晚风热度再提一档。</p>

……人已经早早在楼下等待了。</p>

汪露曦刚刚洗完澡，头发吹了一半，接到电话就匆匆跑下楼，发梢把衣领打湿。</p>

“给你，我觉得我拍得还行。”她邀功。</p>

袁北闻见晚风里窜进一丝洗发水的橙花香。他把照片接了，却没有仔细看，随手揣兜里，打开后排车门，拎出一个塑料袋，递过去：“谢谢，回礼。”</p>

“呀！”</p>

还有回礼，这是汪露曦没有想到的。</p>

而且相较于一张单薄的照片，袁北的回礼就显得过于“厚重”了，她打开塑料袋，几样大大小小没开封的文创礼品，上面有国家博物馆的logo。</p>

“家里翻出来的，你喜欢就拿去，放我这落灰了。”</p>

袁北也记不清是哪一回了，好像是个周末，他帮一同事加班来着，那同事刚谈上恋爱，要跟女朋友约会，也是逛国博，不好放鸽子，遂求助袁北，过后小情侣一起请他吃饭，还送了他一堆小玩意儿。</p>

幸而汪露曦提醒，让他想起这茬。</p>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你想要但没买着的那个。”</p>

当然没有了。</p>

因为是今年的新款。</p>

汪露曦这样想着，但没开口，只是将袋子抱在怀里，对袁北笑：“谢谢你，无功不受禄，这多不好意思。”</p>

“不客气。”</p>

话音落，就没了下文。</p>

晚高峰，周围车辆来来往往，两人好像都有点尴尬，至于尴尬的原因，无处可归结。</p>

晚风烘热，汪露曦不自觉攥着塑料袋边角，她还想说点什么，但貌似和袁北真没什么可聊，网络对线尚且还能厚脸皮，如今在袁北的注视下，她莫名有点心慌慌。</p>

路灯好热。</p>

啊不是，好亮。</p>

拨弄了下将干未干的发梢，她抬头，对上袁北的视线，忽然发现袁北今天好像有点儿不一样。</p>

哪里不一样呢？</p>

片刻，终于瞧出来名堂，豁一声：“你出门还抓头发了啊袁北？”</p>

“……”</p>

早上剪完头发，理发店tony搞的，保持到现在，还没塌。</p>

袁北有点无语，下意识抬手，却被汪露曦喊住：“别动啊，挺好看的，显年轻。”</p>

……我谢谢你了。</p>

让别人也尴尬，自己的尴尬就会减轻，这是汪露曦悟出来的处事哲学，她继续朝袁北笑，露两排白牙，硬是把袁北给笑得皱了眉，最后避过脸去，朝她扬扬手：“回去吧。”</p>

“我不回去，”汪露曦说，“我一会儿还要去潘家园呢，今天周五哎。”</p>

潘家园“鬼市”，大名鼎鼎的夜市，卖什么的都有，文玩、玉石、旧货、后来多了很多年轻人摆摊，卖些手办、盘串、小摆件、吧唧和纪念品之类的小玩意儿，只有周三和周五会营业到零点。</p>

汪露曦太好奇了，据说非常热闹，她很想去看看能淘点什么回来。</p>

袁北看着她满脸兴奋，眼里闪光，有些一言难尽：“白天行程还是不够满？”</p>

没累着你是吧？</p>

“累啊！”汪露曦连连点头，“但我想去看看嘛，鬼市！你不感兴趣？”</p>

然后又自问自答：“哦我忘了，你这人，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p>

“……”袁北看了看路上车流，“你怎么去？”</p>

“地铁啊，我查好了。”汪露曦晃晃手机屏幕，“我先扫个共享单车去地铁站。”</p>

这里距离最近的地铁站一点几公里，倒是不算远，但这个时间段……</p>

恰逢下班时间，公交车满载，蠕动前行如虫，辅路里电动车自行车前轮打后轮的，人人都是一脑门儿汗。再看看汪露曦，小姑娘抱着塑料袋在胸前，就那么盯着他……还有他的头发瞧。</p>

又是一阵相顾沉默。</p>

最终还是在灼灼目光里败下阵来。</p>

袁北看了眼时间，浅浅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把那塑料袋从汪露曦手上扯过来，另一只手打开副驾车门：“上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