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2）

主仆二人走去西苑，还没到门边，就见有两人背对着她们灰溜溜的走了。</p>

看背影，是柳依依和她的丫鬟。</p>

“哎呀，让她们跑了。”采晴很是可惜，小声嘀咕。</p>

柳云溪浅笑，“走就走了吧，别管她们了。”</p>

走进西苑，在院与院之间走了一会，才到少年下榻的客房门外。</p>

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又苦又涩，熏的柳云溪不自觉拧起眉，采晴被熏的直咳嗽。</p>

“你在外头守着，我去看看他。”柳云溪贴心的让采晴留在外头。</p>

“嗯嗯。”采晴点头如捣蒜。</p>

走进屋里，柳云溪往里间看，就见一具雪白的身子趴在床榻上，郎中坐在床边，正一点点给少年上药。</p>

再走近些，渐渐习惯草药味，却是一股更浓的血腥味冲上头脑。</p>

她走到床边，低头看到郎中的脚边放着一个盆，里头的水已经被血染红，漂着割下来的腐烂的皮肉，触目惊心。</p>

郎中年纪有些大，直到她走到床边才发现来了人，刚要开口问好，被柳云溪轻声拦住。</p>

“辛苦先生了，不必多礼。”</p>

她看向床上，被褥换了新的，少年趴在枕头上，腰线没进被里，露出上半身来方便郎中上药。</p>

该是沐浴过又喝了热汤，少年周身的气息暖了些，可那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柳云溪看了只觉得背后发凉。</p>

生生割掉腐肉，在伤口上敷药止血，得有多疼啊。</p>

她无法想象。</p>

这景象看得她又惊又疼，甚至怀疑少年一动不动，也没出声，是被疼晕过去了。</p>

当她看向他的脸时，却见到他微侧着脸，投向她的视线中满是欣喜。</p>

他紧咬着牙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额头布满冷汗，脸色发白，眸中却有光亮闪动，如此坚韧，怎叫人不心生怜爱。</p>

这么痛，他怎么还很开心的样子？</p>

似乎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伤口上，而在……她身上。</p>

这个人，好像一直在看她。</p>

好像只要看着她，就连切肤之痛也能忍耐。仿佛在他眼中，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存在。</p>

柳云溪感到古怪，同时，心脏像是被一股暖流包裹，竟有点开心。</p>

像被一只无助的小奶猫依赖着，心下一片柔软。</p>

鬼使神差，她坐在床头，手掌随意地搭在枕头上，落在他脸侧的位置。</p>

眼睛看着郎中手上的动作，随着呼吸起伏，能感受到少年柔软的面颊轻碰到她的手背，如飘落的花瓣，触碰细微又轻柔。</p>

为那一点触碰感到开心。</p>

她这是在干什么？</p>

柳云溪垂了下眼睛，深感羞愧，微屈手指，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收回来。</p>

下一秒，紧实的触感压上手背，余光看去，是少年歪过头，枕在了她手背上。</p>

面颊温顺地轻蹭，肌肤升起些许温度，呼吸间，尽是依恋。</p>

第5章 5</p>

◎很乖很温顺◎</p>

房中很安静，只有郎中不断拿起又放下药瓶的声音时不时响起。</p>

坐在床头的少女一动不动。</p>

少年的面颊微凉，贴在她手背上，贪恋的汲取温度。</p>

柳云溪没想到他会这样亲近自己，被这意料之外的接触给惊到，身体不自然的僵了下。</p>

郎中的眼神不太好，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少年背后的伤口上，半伏着身体上药，压根没注意到柳云溪和少年之间不可言说的小动作。</p>

即使没人注意，柳云溪也做不到坦然接受。</p>

这样逗弄他，终归不太好，要是他开口细问，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解释。</p>

还是收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p>

她悠长地吐出一口气，放松身体。</p>

被枕着的手背越来越热，温度熏染着少年的肌肤也跟着温热起来，在这热度之外，忽然有颗滚烫的液体落在手上，在手背与脸颊的缝隙间流淌开。</p>

是眼泪。</p>

他哭了？</p>

柳云溪从未见过男子落泪，她自己也很少流泪，更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