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2）

少女抬起眼眸，冷漠的视线扫过面前几人，平静开口：“那奶奶是想和叔父一起走？”</p>

“你……你……”</p>

赤裸裸的警告摆在面前，余氏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温婉端庄的孙女，竟会有这般绝情的一面。</p>

她支吾了半天也答不上话，不是不愿意去二儿子家里去，而是舍不得大儿子家里对她荣华富贵、有求必应的供养。</p>

利益当头，再强烈的感情也退了下去。</p>

柳云溪不屑再看他们，冷声吩咐：“还不快把老夫人送回去。”</p>

这回，余氏没再挣扎，柳承业没人护着，被家仆毫不费力的架了出去。</p>

人一个个被送走，吵嚷的前厅渐渐安静下来。</p>

府门外的柳依依只能隔着老远的距离观望，看到了余氏就大声喊“奶奶”，可惜余氏被几个丫鬟扶去后院，没有回应她，也不能给她做主。</p>

家仆把柳承业送出门，应大小姐的吩咐，把府门关了起来。</p>

府门一关，隔绝了外头的声响，柳云溪挪去偏厅坐着，没再听到那些讨人嫌的吵嚷，这才感觉心情好了些。</p>

没多久，家仆请来了郎中。</p>

柳云溪安静的坐着，让郎中上药。</p>

“小姐，您还好吗？”她许久不出声，身后的采晴关心问。</p>

“我没事。”柳云溪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天空中聚起了厚重的白云，遮蔽了太阳，天色有些暗沉。</p>

她微微一笑，“早知道他们要来闹，没想到赶在了同一天，多亏奶奶脾气急，打了我这一下，不然还不知道要听他们母子絮叨到什么时候。”</p>

“您别这么说，身子是自己的，给人伤了，就该生气，有什么好高兴的。”采晴小声嘟囔着。</p>

柳云溪微微挑眉，“你长胆量了，敢训我？”</p>

采晴的声音立马小下来，“不是训您，就是让您珍惜自己……要是老爷和大公子在，他们一定会护着您，怎么舍得让您受伤。”</p>

提起父兄，柳云溪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变得空荡荡的。</p>

明明是一家人，一年却见不了几次面，彼此有彼此的难处，各自有各自的追求，互相惦记却到不了一处去。</p>

她想，她大概是自私的。</p>

若是放得下扬州的家产，无论去北边与兄长一处，还是回老家照顾父亲，她都愿意。</p>

可她放不下，这宅子是娘亲精心打理过的，铺子和生意也都是娘亲和父亲壮年时打下的基础，承载着她几乎全部的童年记忆，她怎能轻易舍弃。</p>

心心念念的愁思涌到嘴边，化作一句轻叹。</p>

“对啊，要是父亲和哥哥在就好了。”</p>

可他们不在，她也不能指望着年末一家团聚的时候，再旧事重提，请父兄为自己主持公道。</p>

很快，郎中处理好了伤处，她也终于能站起身来走动。</p>

积云遮蔽了日光，走出偏厅，看着廊下新开的小花，柳云溪舒展了表情，不经意的开口。</p>

“徐掌柜那里，去传过话了吗？”</p>

采晴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才小声回：“已经跟徐掌柜叮嘱过，叔老爷的那两个铺子，绝不会有人接手。”</p>

“那就行了。”柳云溪微笑。</p>

以柳承业的能力，没有掌柜给他兜底，开垮两家铺子是迟早的事。</p>

等铺子倒闭，就又有热闹看了。</p>

——</p>

从上午开始，天气就变得阴沉沉的，空气变得闷热，连一丝风都没有。</p>

黄昏时分，下起蒙蒙细雨，到了晚上，暴雨如注。</p>

一整日，沈玉衡都没有走出房间。</p>

元宝只在换药的时候看过他几眼，下午再进去，发现桌上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少年闷闷不乐的窝在床榻上，心神不宁。</p>

她昨天没有来，今天也没来。</p>

可她已经与他击掌为誓，答应了他的条件，还问了他的名字不是吗？</p>

为什么没有来呢……？</p>

沈玉衡想不明白，心思一整日都神游天外，几乎提不起精神去做任何事。</p>

少年孤零零的蜷缩在被子里，闷热的夏天，他感受不到丝毫热意，或者说，除了背后伤口明显的痛痒，他感受不到其他的知觉。</p>

似乎对这种症状习以为常，沈玉衡没有过多在意，只是翻来覆去的想：明天她会不会来？</p>

如果她能来就好了。</p>

因为……他很想见她，一见到她，就很开心，仿佛自己重新活过来了。</p>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没能唤回他的神思，直到入夜，房间里一丝光都看不见，恍然间，天空中炸开一道白色的闪电，几乎在瞬间，将屋外照的亮如白昼。</p>

白闪过后，是一声沉重的闷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