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手链的故事[福利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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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手链的故事[福利番外]
屋子里有些热,千红的外衣脱到一半,韩亮亮的棒棒糖化了,手心糊湿一团,她只好挂着半截外衣,费劲夹紧胳膊,又去抓韩亮亮的胳膊,喊着别蹭到衣服上。
有一只纤细素净的手从身侧穿过,接走她夹着的包。
脚步声清脆,缓慢地往屋子里去了。
千红终于摁着韩亮亮擦干净手,一边嘀咕说这家店的糖不好吃,一边自己吮了吮发甜的拇指。
推韩亮亮上楼坐,自己奋力地拽拉链,有两条细细的布绞在里头了。
楼上砰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摔倒了,女人说:“啊呀,笨蛋了吧?”
“哼。”小男孩回应。
拉链挣开了,千红挂起衣裳擦擦手预备做饭,手指头勾在冰箱门上,另一件事就浮上来,她忙昏头就是这样,想起什么是什么,冲楼上喊了一句:“小提琴带了么?”
“带了带了。”女人拖长了调子,又是一阵细碎声,千红聆听楼上的动静,韩亮亮摔倒之后没哭,四处溜达。女人轻声斥责了句什么,韩亮亮又哼了一声:“姨姨你管管我姨——啊——”
“忙着呢。”千红低头剥蒜没搭理小男孩的求助。
韩亮亮呜呜几声,上蹿下跳惊天动地,乍听以为楼上闹了天宫。
闹了也有十来分钟,诸天神魔都也收了神通,安静了片刻,杀鸡声就响起来了,叹息声,窃笑声不绝于耳。
鱼早已剖开了,扔在一边腌着,西红柿在兜子里鲜艳欲滴,要撑破袋子似的,从蔬菜堆跳到千红手上,被斩了几刀,液化气竈火焰烧起,还拦不住楼上的闹声,铝锅里的水还没开,千红探头看了一眼,滴了几滴香油,左手摸出个鸡蛋磕在碗里,右手往后探着,探了两下,没摸着门把,摸着一只冰凉的手。
“闹死我了,头疼。”
门终于合上了,楼上的女人终于下来,侧身躲进厨房,让韩亮亮一个人在楼上拉小提琴折磨大家。
“忙着呢。”千红抽手回去打鸡蛋,看起来没什么时间搭理这个女人。
“吃面呀?”女人侧身看看案板上的布置,一叠手擀面,西红柿鸡蛋。
“嗯,下面去,”千红支使着女人煮面,这才算抽出空说话,“韩亮亮说快饿死了,饿得他马上就要哭了,说要吃面条,这会儿不赶紧做一会儿又吃别的了。”
女人没说话。千红有意当个促狭鬼,哎了两声,挑起了不善的话头:“可见是在他妈妈那儿没吃饱,你们姓段家就是小气,看把孩子饿的。”
韩亮亮平时都在他妈妈段曼仪那里,等放了假韩亮亮说想来他姨姨这里,就打电话过来,于是她们再去接韩亮亮来这儿住个十天半个月。
千红整体心胸广阔,偶尔斤斤计较,不知道要和谁暗自犟劲,韩亮亮一来就明里暗里把自己和段曼仪对比,争取多留小孩几天。但是留几天这事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韩亮亮的假期还剩半个月的时候段曼仪一定打电话过来让韩亮亮回去做作业,少一天都不行。
导致段曼容每次打电话都得捂着,以免千红在电话里和段曼仪吵起来。
段曼仪当然有千千万万个理由,补习班啦,作业啦,小朋友啦,不要打扰你俩工作啦之类的,十天不见她儿子就如隔一百秋,后悔答应千红一到放假就送过来……千红又不是韩亮亮他姥姥!钱千红这个小姑娘不得了,二十来岁就要占便宜……然后越说越歪。
千红的理由如下:把作业带上呀,一天到头才来几天你就急着往回催?这孩子我就捂在这儿了你要有本事你来平都啊!
这次又是,千红找到个什么话头都得说道说道,段曼容跟着笑,她夹在妹妹和千红中间立场中立,但两方都觉得她通敌,所以不说话比较好。
面条在锅里散开,锅底翻上层层水浪,段曼容捏着筷子等在锅边,千红侧身过来支起锅煎鱼。
两人并排。
楼上的小提琴声越发惨烈,闭上眼,好像一个养鸡场的鸡都发生惨案。
“段曼仪胖了,真的,你说她怎么把自己养胖了把儿子养得跟小鸡仔一样?”千红还是万变不离攻击段曼仪的育儿之道,锅铲在鱼肚下轻轻掂着预防粘锅。
“你没听她说韩亮亮挑食,这不吃那不吃……”
“她凶神恶煞,‘给我吃’!这哪家孩子能吃下去,来我这儿我就能给养壮实了。”
千红小声嘀咕,声音收小,抿起嘴给鱼翻面,紧接着矛头就转了:“也就你,照我这喂法你得有二百斤,我都不知道你吃哪儿去了,远看近看还是瘦。”
“天生的。”段曼容有三分得意。
“那你妹妹怎么一下就胖了?”千红的语气就像责怪段曼容把吃下去的脂肪藏起来了,说起来像是在说“你看别人家的孩子”,好像不胖是段曼容的错。
“她基因突变。”
段曼容就着千红的话头稍微攻击了一下她妹妹,千红好哄,脸色舒展开来,忙碌也被厨房水汽扫去,悠哉悠哉。
吃过饭已经入夜了,哄睡韩亮亮还得两个人齐上阵,千红年轻,怀揣一颗少女心要给他讲故事,一本格林童话从头讲到尾,讲得口干舌燥了,韩亮亮还冲她睁大眼睛眨巴着眼。
耳畔飘来一句:“你睡不睡?我盯着你看呢。”
韩亮亮立即努力闭眼,把眼皮合得像拉了拉锁,扯也扯不开。
过一会儿要睁眼偷看一下,发现他姨还在旁边盯着,立即闭眼,把自己卷进被子里,一来二去就睡着了。
千红放下童话,床头的段曼容打了个哈欠,抱着胳膊站得闲适,脚尖一勾,踢正韩亮亮的鞋子,擡眼看看另一头的千红,千红讲故事失败兀自挫败着,眼睛瞪圆了和她自己置气。
因为韩亮亮好不容易哄睡,两个人都轻手轻脚像做贼似的。
千红给小孩掖被子,年纪轻轻的脸上就写出慈爱两个字,段曼容每次看千红哄韩亮亮都觉得想笑,千红老故作老成,假装是个大人的样子,等擡头看她的时候,又忽然变小了,眼睛亮亮的,还有点难为情似的夹着书起来,掩上门。
其实家里本没有这么个隔间的,考虑到韩亮亮来,去年特意打出隔断。隔着一道板子立着后来种的花,层层绿意交映。她们的床挪到这头,靠着窗户拉了窗帘,千红缀上去的鹅黄色小花星星点点还挺好看,花边换了一次又一次,是千红用边角料裁出来缝上去,一过年就换,今年是荷叶边,缀了道半透明的纱。
“他睡着了。”段曼容说,千红噗嗤一声笑,红着脸往床上挤,就近躺进她臂弯,小声说:“要吵醒他怎么办。”
“你忍着点就好了。”
“别闹,”千红拍掉她的手,用力一眨眼好像要从耳朵里挤出段曼容的浮浪话,板起脸,“我给你讲故事。”
“格林童话啊?有本事讲个安徒生。”段曼容还是逗她,她恼起来就翻身拉开被子,然后憋红了脸,觉得自己表现幼稚,才小心地贴到女人耳边去:“等韩亮亮走了。”
说完,也不知道联想到什么,自己耳根发烫,摸过童话书翻了一页,然后又翻了一页,找不到个合适的故事可以讲,翻书声哗啦哗啦,女人滑跌在枕头上,懒懒散散,拿过书看了一会儿,的确是没找到什么适合现在讲的故事,合书放在床头。
千红反而成了睡不着的小孩,被段曼容的话撩拨得没什么睡意,可又不能不管不顾地爬起来,韩亮亮万一忽然醒来,她床上的窘态落入小孩子眼里,她会自刎谢罪的。
只好压成心事,醒来头痛。
韩亮亮起来时一定要跟着千红上街去,段曼容得去厂里。
前几年因为裁缝铺的规模变大了,因为许德升的服装厂也出了些问题,想了些办法,最后千红竟然办起了厂。
这件事对千红的刺激很大,虽然基本都是大家帮忙她自己经营并不多,只是和工人相处很好,但突然给她个厂长当,她还是有一种升天得道的眩晕感,犹如脚踩棉花,剪彩的那天晚上都不知道怎么扭回的家,老张后来笑她说了好多胡话,她想起来就眼晕脸热,明明没喝酒,却有一种醉酒似的快意。
人生的境遇那样奇妙,十八岁离家出走的千红面前横着千千万万条道,她走了一条人们说她越走越窄的道,但柳暗花明,竟然真的给走出来了。
不过虽然当了厂长,她也不是特别有钱,也有许多其他的辛苦的事。二十五岁的苦恼和十八岁的苦恼不尽相同,但心情延续至今,千红现在明白了她拥有令人艳羡的禀赋,心里有劲儿就总是活得下去,她心里的力量源源不断。她想起在罐头厂的宿舍里瞎蹦跶跳舞的场景,心情就是历史的再现,她已经稳重到不会说蹦起来就蹦起来了,但因为这一项事业的阶段性成就,她还是没忍住背地里偷偷哭,被段曼容撞破。
想起段曼容,她就会很难为情地害羞低头看脚尖。回顾过去几年,一件件一桩桩事一起经历,她对感情这件事有了一些其他的认识。她已经开始学习站在段曼容的视角审视自己,然后意识到,哦,被这个女人喜欢是一件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事,她对于段曼容来说,本身就是很辛苦的赌局,基本开盘就输,她钱千红何德何能。
带韩亮亮坐新开的公交到城区逛街,千红比段曼容更适合采办东西。比同龄男孩瘦小得多的韩亮亮已经长大很多,但还是拉着千红的手不撒开,久而久之出汗就有点黏糊糊的。
“姨姨,这个好看。”韩亮亮拉着她往玻璃橱窗前靠。那时已经夕阳西下,韩亮亮靠在窗边,地上的影子镀上金边。
千红擦擦手没有多搭理,首饰店里什么都有,哪个都挺好看,千红自己因为秀芬姐的言传身教对首饰还有点儿喜好,勉强算是“见多识广”,并没有多留意小县城的首饰。
“把菜提好了,不要把鸡蛋压碎了,”在千红看来,摆在橱窗里的首饰根本比不上兜子里一颗鸡蛋,“一会儿过一中一趟,平都好卤味,你姨爱吃那个。记得提醒我,我年纪大了有点儿记不过来。”
“你才二十五诶。”韩亮亮提醒她。
韩亮亮很粘千红,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松手,千红疼他就像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这种传说级别的人物,不但能喂胖他还有一股特别的溺爱,但是他也知道千红年纪小,没有特别撒娇,反而很体谅她的辛苦,她也不是永动机,走两步也得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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