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2/2）

她无法隐忍她的内心，这一颗心脏化为烈火熊熊点燃，燃尽一切让她去爱眼前的人，虽死未悔。

都说命运不可抗争，但她也要在命运的巨石面前撬开一个裂隙，以此为基点将整块巨石挪移。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方寻枝这样的人，是那么让她沦陷，让她无法自拔。

她闭上眼睛，期待着方寻枝吻上自己的唇，时间在这时仿佛拉得如此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无数的变故和意外。片刻后，果冻一样温凉的唇瓣覆了上来，方昕苒并没有觉得疼痛，但却品尝到了血的甘甜。

混着柔和的花香，少量，是枝枝的血。

她舌尖点过血渍，眼底的愤怒越发燃烧熊熊，可映落眼前身影之时覆又柔和许多。她捧起方寻枝的脸，细细舐过方寻枝唇上的血迹，在唇瓣的痒意覆又激起了下一轮的索取和探寻。

本能几度支配着方昕苒躲避，但这样的结果便是让方昕苒重重摔下了床，覆被由情支配的方寻枝拖回怀中，吻落眼底沁出的晶莹微光。

方寻枝是这样温柔，就算是被她引诱着做了也不会对她粗暴过分，将小心翼翼的呵护烙印在了骨子里，这是方寻枝的本能。

方昕苒倏地想起来之前的一件事情，那时候方寻枝远远没有现在这样放得开，标记她都是战战兢兢的，唯恐弄破了她一点皮。方寻枝的性格那样软，在碰她时候摸到她的伤口都会落泪。

“哭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她揉着方寻枝的头发，无奈将睡袍领口抚平，掩盖住她身上灼烧过或鞭打过的疤痕。

疤痕虽然恢覆得平整，但还是能看出和本来肌肤不一样的过分苍白，都是她的养父母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她起先对这个亲生女儿恨屋及乌，可在这日夜相处之中，那恨意早已经抹平，化成公式化的符号，留在她的任务执行计划之中。

“看你身上的伤痕，我就是觉得不好受，我怕有一天他们还是把你带回去，让你回到以前的生活。”

方寻枝总是这样容易共情，设身处地替她去想。其实那时候并不只是她，方寻枝几乎会为所有人这样殚精竭虑，和利益算计打交道已久的方昕苒无法理解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人，明明很多事情都是没必要的。

就算是天上的神明也不会同时挽救所有人，方寻枝又凭什么以为她能做到神明都无法企及的事情呢

后来她渐渐知晓所谓的公式书，原来世间真的会有这样好的人，靠着燃烧自己所带来的萤火微光，试图与整个庞大世界机器运转相抗衡。尽管如此，这样的人亦恐惧着死亡，有着自己的七情六欲，覆杂交汇之处才是真正的方寻枝。

纤细的衣带缠上了她白皙的手腕，周遭齿痕零落，若三春桃花，快意的痛楚让方昕苒几近窒息，她体内血液沸腾，唇角沁出薄红，那原本感知的进去在此时倏地有血流涌入。

久未开掘之地的感知重新被唤醒，方昕苒唇瓣轻轻开合，几度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又不想打破如此的状态。

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忽地不堪震颤滑落。

清脆的碎裂声就像某种讯息按下了终止铃声，方寻枝骤然停了下来，眼底朦胧迷雾震颤着，似有消散之意。方昕苒陡然觉察到惶恐的讯息，她挣扎着想要逃离，但她只能踉跄滚下了灰蓝色的床单，摔在那一滩碎玻璃之上。

玻璃划破身上的衣服，嵌入雪白的肌肤，鲜血顺着破处往外流淌，方昕苒身下一片血肉模糊。她死咬着唇瓣，不敢擡头，在近乎空气被抽干的沈默之中，幽幽的视线缓缓落在她身上。

轮椅被回正，静默地停在她身边，挂钟的指针声滴答地响着，倒计时某种审判到来的。

“方昕苒，出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