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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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面带笑意,摸着小孩的脑袋道:“月白,趁热吃。”
一颗鸡蛋,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才能得到。
年幼的江城懂事,把鸡蛋夹起来往女人的嘴里放。
“娘不吃,今日是月白的生辰,就该吃鸡蛋,来,快吃。”
那时候的江城不过四岁,便认定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是鸡蛋了。他甚至许愿,想要每一年生辰都能得到鸡蛋作为生辰礼。
后来女人走了,江城进了江氏,他就再也没过过生辰,也从未收到过生辰礼。
时隔多年,在所有人都遗忘的日子,他收到一个姑娘家亲手为他缝制的荷包。
一针一线都是为了他。
只给他。
江城终于动了。
先是捏着荷包,随后起身,俯过来身子,语气轻快道:“你帮我系上。”
江城从不佩戴荷包这等东西,总觉得累赘不说,还格外无用。出行在外,他怀里揣着大额银票就好,无需碎银子。
不过一想到这只荷包出自林海棠手中,他便忍不住心情澎湃,认定苏士明说的都是狗屁不通的话。
他们很好。
林海棠很好。
根本不需要苏士明来横插一杠。
林海棠温顺柔软,乖顺的把荷包系在他腰间。漂亮的流苏坠子增添几分飘逸,正配他出尘绝世的气质。
来这里之前那股燥意散了不少,江城就着这个姿势拦人入怀,情不自禁侧过头想要吻她。
她没躲,只是刚碰到她的唇,便品到湿咸味道。
江城原本是闭着眼睛的,他立刻睁眼,对上林海棠饱含热泪的杏眸。
委屈?耻`辱?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林海棠眼眸中闪过。
江城眸色冷下来,视线在她面上缓缓寻视,揽着她腰肢的手收紧,不可自已的生出薄怒。
强扭的瓜不甜,但那又如何?他偏偏要扭这棵瓜。
江城猛的亲了下去,辗转于唇上,原本香甜的气息染了眼泪,甜中带苦,涩意涌上舌尖,但他不肯罢休。
在认识江城之前,林海棠没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认识他之后,每次亲近都让她觉得甜蜜,那是蜜也是毒,如今扯掉谎言的外衣,便只剩苦味了。
林海棠闭眼流泪,双手去推他,被江城轻松的抓在手心,举过她头顶。
眼看着挣脱不得,林海棠狠狠咬他的唇。
江城吃痛,铁锈腥气散开,他松开人,一只手去摸嘴唇,指尖上都是血迹。
林海棠嘴唇也沾了血,但都是江城的。
她似笑非笑,声音哽咽:
“江月白,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和殷红混在一起,像是她躺下血泪。
“你替我赎身,对我好,还说心悦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
短短几句话,江城便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她知道同心蛊的事情了。
林海棠确实知道,就在昨晚,苗妙急匆匆的寻她,告诉林海棠事情真相。
原来他有时候脸色惨白看起来很痛,并不是生病了,那只是蛊毒发作。
原来他亲近她拥抱她甚至吻她,都是为了让他自己好受。
原来,她只是一枚解蛊的药。
同心蛊可操控一个人情`欲,可让江城这等冷清决绝的男子喜欢她,如今蛊毒已经解开,怪不得他来她房里时眼神满是厌弃。
兴许,他早就厌烦了她。
蛊解还留着她,只是当个玩物罢了。
就像现在这样,他想就亲她,不想就起身冷脸离开。
只留下她自己,孤独守着空房。
林海棠越说越激动,捂着发酸的胸口,泣不成声。
江城拧着眉头。
莫不是他对她的好,全部都变成了别有所图?
“你当我是什么人?”江城冷声道,“有必要算计你一个柔弱姑娘?”
“江月白,你只说是与不是。”
江城抿着唇,只一双晦暗的眸子看她。
林海棠聪慧,她哪里不明白什么意思?
痛心疾首不足以形容此刻感受,过往的情爱全部都是虚情假意。
“早知如此,我就该和苏士明离开漠城……”
或许,那时候离开是最好的,总好过血淋淋的真相摊在她面前,让她难受一次又一次。
果然,她果然忘不掉苏士明。
江城冷嗤:“对,你早该离开。”
男人冷眼看她:“如你所说,不过是因为同心蛊绑定了你,现在蛊毒已解,我不会再被你牵动一丝一毫的情绪。
你可以和苏士明走,感谢你的付出,厚礼奉上。
当然,你也可以留在府里,江氏一族乃漠北富商,你自可以荣华富贵的在这呆一辈子,甚至比你当官家小姐时候还要过的舒坦。”
“至于其他——”
江城凉薄一笑:“林大小姐还是不要痴心妄想。”
……
江城走了。
枯坐一夜的林海棠在天未明时离开别t院。
青山发现时候追出去,但早就不见人影,他只能焦急回到老宅,告诉江城这件事。
“何时发现的?”
江城原本已经起身了,不过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坐下,状似不经意的道:“或许她出门散步,一会便回来。”
青山一脸急色:“哎哟,主子,不是散步!厢房里林姑娘的东西都没了!”
这下江城坐不住了,匆忙起身往外走,连大氅都忘了披。
来到别院时候天色大亮,房间里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
他专门挑的映日荷花屏风,摆满珍宝的博古架,出自名师之手的楠木桌椅……
明明满满登登一屋子东西,怎么就觉得空落落的。
昨晚她还在这房间里给他送生辰礼,不可能一夜之间人就不见了。
江城不信,叫两个人立刻收集人手去找。
大年三十,江城本该在老宅孝顺江老爷子,但他没有。
他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闭眼假寐。
或许,她就是贪玩出去了而已。
江城有意忽略苏士明的存在,等青松和青山回来复命,他抢先说道:“可是在苗大夫那里寻到人的?她素来和苗妙交好,去串门也是人之常情,叫人去库房里把那根人参送过去当作新年礼,叫她快些回来。”
青山和青松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主子,并没有寻到林姑娘的踪影。”
如今正值新年,街道上都没多少人,要到哪里去找林海棠?
不知何时飘起了雪,顺着没关严的门缝飘进来,未放置炭盆的室内冷的人牙齿打颤,但是江城像是无知无觉似的,甚至如林海棠在时那般,将大氅规矩的放在一旁,用冷水净了手。
江城只是嗤笑:“或许,她已经去找苏士明了。”
青松赶忙说道:“那属下这就去苏士明住处寻。”
“不必。”
江城神色如常,浓密的睫毛垂下遮盖眼底神色,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平静。
“不必去寻,要走便走,左右她对我无用了。”
青山哑然,瞪大眼睛,觉得不可置信。
江城继续说道:“我化蛊她谋生,我们各取所需而已,自此之后,两不相欠。”
“我们走。”
……
江氏一族的除夕是热闹非凡的,分支的小辈们也都过来凑热闹,那些年岁小的弟弟妹妹们整日要放炮竹,等到了夜里,江氏老宅上空的烟花就没停过。
“主子,外面可热闹了。”
青山搓着手进来,靠在炭盆旁取暖,“主子,那两个女人还端着鸡汤要给主子呢。”
书桌之后的江城头都没擡,“叫她们滚。”
青山挠了挠头,心想主子不是说和林姑娘两不相欠吗?那现在为何又怒气冲天的模样?
青松推了推他,叫他退出去,免得不会说话再惹江城不悦。
屋里安静下来,江城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狼毫笔,照着那本她赠与的佛经开始誊抄。
只是写了一张又一张,不见停歇。
青松担忧,眼看着都要过午时了,主子莫不是要一夜不睡?
也不知谁家放炮竹,响动甚至传到这里,江城手一歪,笔下好好的一个“静”字写坏,墨水洇湿,像是不知名的情绪席卷,扰的江城头痛欲裂。
“砰”——狼毫笔被江城掷在地上,他面色阴鸷,像是那墨水染了他脸上一般,眸子暗沉沉的道:
“谁家炮竹扰人?青松,去警告莫要再放了!”
随后他拿起那本林海棠写的佛经,嗤道:“什么抄写佛经可静心,都是假的。”
随后他把佛经也扔在地上,淡淡吩咐道:“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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