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恶魔的凝视（1/2）

他们终于在老旧胡同，找到清筠描述的毛坯火锅店。+微^趣+小~说- ?最`新-章+节*更/新*快*

雨天依旧人满为患，没什么装修，那种川渝喜好的战后废墟风格。

清筠擦完木头凳子，想起他的洁癖，顺手擦那面，火锅店经营日久，地面都泛着油腻的光泽。

点菜的服务员热情地和清筠打招呼。

“你好久不来喽。”

“高三课业忙，”清筠笑着把菜牌推给孟弦野，“你点吧。”

孟弦野挑下眉，空气里充斥着麻辣香味：“我不会。”

他说得理所当然，清筠一愣。

服务员大姐蛮有眼力见：“他是想让你点呀。”

清筠低着头用铅笔在菜单上打勾，凝神思考，好像在考试。

“你能吃辣吗？”

“可以。”

“很能吃吗？”

“昂。”

她在看菜牌，而孟弦野目不转睛地看她。

少女小鼻子小嘴，干净清爽的脸，乌眸红唇，扑簌着大眼睛，像琥珀色的花瓣清澈莹润，让人觉得狎昵的念头都是亵渎。

除了今天，孟弦野就没看她穿过校服以外的服饰，平时话少、很乖的样子。

可偏偏喜欢挑战刺激类的游戏，会坐在奥班最后，顶着老师的压力公然睡觉，也会在舞台上光彩照人。

仿佛她淡漠的外壳里囚禁着虔诚的若瑟，只等着它笃信天主救它出地牢。

菜陆续上齐，他们隔着氤氲雾气，默默吃饭。

孟弦野只夹几筷子，就不肯吃，实在太辣。

他目光落在女孩身上，与其说她饿，不如说她在报复进食，因为她也辣。

孟弦野起身从冰柜选拿两瓶可乐，拉开银环递给她：“不辣吗？”

“有点，”清筠抬眸，接过可乐，“谢谢。”

孟弦野泰然处之坐在她旁边，“那还吃。”

“吃辣开心呀。”她两颊泛着异样潮红，小巧的鼻尖沁着汗珠。

孟弦野轻嗤，大马金刀踩着旁边的凳子：“以后要是烦心就找我打游戏。°t新e′完/?本￥@@神￠站[#> >/更2.新|最!￡?全??:”

清筠怔忡，两个人同桌这么久，基本零沟通，好像平行世界里触摸不到的人，竟然也会有同桌吃饭的日子。

“好。”她缓慢放下筷子，扯张纸擦嘴。

“怎么找我啊？”

“放学通知你，”清筠乖巧地像作报告。

“我要是不去呢？”

“那......”

孟弦野把手机扔在她面前：“号码多少。”

清筠有片刻恍惚，乖乖在屏幕上输入号码：“好了。”

那个暴雨夜，窗外风卷雷鸣，树木哗哗地弯腰，仿佛平行空间打开量子大门，有奇异的能量穿越时空纠缠。

经年岁月，孟弦野都会自嘲，他始终没能想明白，清筠不够主动，不够嘴甜，成绩普通，甚至某些瞬间足够丧。

他却在全班最后一个选座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挑选靠窗的座位，坐在她旁边。

而等他们各自添加完联系方式，窗外雨势渐弱。

孟弦野目光淡然望向远处，忽然轻浅地笑：“还挺幸运。”

庆幸的、自嘲的。

清筠只当他在说雨要停，如此恰逢其时。

所以她应：“是啊，我们很幸运。”

由衷的、郑重的。

孟弦野侧头撞见她的目光，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有清梦压星河的光影，如梦幻影。

他死寂的心腔，冬眠觉醒般泛起痉挛颤栗，蔓延着首抵背脊。

“也就你这么说吧。”他懒笑。

想来这些年他听得最多的无非是“你早晚遭报应，”亦或是“谁靠近你都没好结局”。

清筠被他前后矛盾的话，搞得首懵：“？”

孟弦野首接起身结账，也没解释。

清筠拿起书包追过去，却发现被他抢先一步：“说好我请你的，上网也是你请我。”

“下次。”

清筠也没再拉扯，心底记下。

雨过月华生，夜深人烟淡。°鸿?特?小,说?网,?± §更@?/新=?~最?¤快_

空气里混杂着青草泥土的自然味道。

孟弦野把车开进地下车库，按着楼号停在清筠家的电梯口。

“你记忆力真不错，”清筠弯着眼笑笑。

孟弦野扫她一眼，浮浪的话到嘴边咽回去。

“回吧。”

“今天谢谢你。”

孟弦野搭着车窗沿，忽然笑了：“每次都说谢谢啊！”

“......”清筠反应过来上次他送自己，也是这个台词。

可是出于礼貌该说什么呢。

孟弦野欣赏着她的窘迫，很满意：“下次约。”

“学校见。”她认真地挥手，跑进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