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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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章物件儿东宫,书房。~x/w+b!b′o¢o?k_..c/o`m,大雨初歇,房檐的上的雨水缓缓流淌,“咕咚”一声,滴落在地上的小水潭中。贺玄渊沉默地翻阅手上的奏折,一时之间,屋内只余细细的摩挲声。程清妍紧紧地盯着贺玄渊,对未来这个准夫婿心里越发满意。不仅长得貌若谪仙,还经过战场的历练,眉眼中带着锋利和凛冽,不失男子气概。这样的人,可比以往苦苦等在丞相府只为见她一面的那些绣花枕头强多了!只是,这作风,未免也太朴素了些,甚至有些寒酸。程清妍为了显得高挑一些,特意垫高了鞋,又从宫门口走到了东宫,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早已脚酸了。贺玄渊做事一向雷利风向,找人商议事情一般不过寥寥几句,因此他的书房内,除了桌案前方有一个椅子,竟再没有别的可以坐的地方。趁着贺玄渊凝神看折子,程清妍环顾四周,寻找可以歇脚的地方,倒是真的在一个小角落发现了一把小椅子。只是,这椅子着实有些小了,似乎只有孩童才能坐的样子。难不成贺玄渊还把小时候用过的椅子,留到了现在?程清妍有些讶然,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温怜躲在书箱内,屏息凝神。许是才装过书,浓烈的墨水味儿熏得她越发难受。看着程清妍要让坐属于自己的小椅子,心里有些闷闷的。连她,这些年都再没坐过这把椅子。程清妍看不到温怜不满的视线,正打算将椅子拖出来看一看,贺玄渊的声音便响起来了,她的手不免一顿。温怜见她没碰到,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程丞相果然是用心良苦。”贺玄渊淡淡瞧她一眼,将手中的折子合上,“孤真是得找个时间特意道谢才行。”中央事务烦躁,皇帝不可能一一过问,许多事情都交给丞相来办。丞相之职,日理万机,许多下层官员递交的折子,都要经过丞相来过一遍,简单的小事,他有权直接处理。重要的、那些他无法直接抉择的事情,才呈交给皇帝。此外,就只有朝廷重臣、御史的折子,才能直接送到皇帝手中。而贺玄渊正在看的,便是程丞相特意扣下的、弹劾贺玄渊的折子。程清妍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那把小椅子,忍着脚痛缓缓上前笑道:“父亲说,这都是他应该做的。”“过去三年,他每次看到有人诋毁太子殿下,他总是气得连饭也吃不下,我去劝他的时候,他总对我说,太子殿下为国出征,以金贵之躯却在漠北那等苦寒之地一待便是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他岂能容这些宵小之辈诋毁殿下?”“这些,还只是父亲命我带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有更多的折子,都在他书房压着,父亲他一向是非分明,从没让这些故意诋毁太子殿下的折子出现在陛下的跟前。”一般来说,皇子出征、太子监国,而贺玄渊身为堂堂储君,竟跑到前线,已是有些反常。再加上这些年,他几乎从未回宫,并且除了军情之外,他几乎从未写信。如此种种,那些弹劾他拥兵自重、狼子野心的折子,便如落雨一般漫天飞舞。镇国公是贺玄渊的母家,但自从镇国公去了之后,朝中再无贺玄渊的亲属,这些折子若不是程丞相压下来,放到三年前,倒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s^h-a.n,s.h!a+n?y¢q¨.~c!o¨m.贺玄渊肃然,虽说程安狡猾得像个老狐貍,但也并非将心思全用在明争暗斗上,依旧是有几分能耐的。贺玄渊:“程丞相公忠体国,是有心之人,孤日后定当设宴,当面言谢。”听着两人一来二往的交谈,温怜默然地抱紧自己垂下脑袋,越发丧气。不得不承认,程清妍刚刚说的不错,只有她才配得上贺玄渊。而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会拖他的后腿……程清妍见他只说言谢,却半句不提立妃的事情,加上脚上实在酸痛,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但面上却丝毫不显,状似无意随口说起。程清妍:“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除了这些之外,这三年间还发生过更耸人听闻的事情。”贺玄渊凤眼微微一扬,“哦?”他要的就是这句话,程安那个老狐貍让自己女儿来,一定会带上见面礼。这些折子,只是一个小小的投名状,而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程清妍见他有意,便凑近了几分,带起一阵香气。贺玄渊鼻尖微动,一丝熟悉的味道侵入肺腑,他眼神一变。“你用的什么香?”贺玄渊猛地向程清妍看去,眼神之锐利,像是突然爆发的猛兽。“啊?”程清妍被他看的浑身胆寒,不明白刚刚还是温和有理的人,怎么忽然之间就变了副面孔。经过战场淬炼的狠厉眼神,岂是一个只懂宅斗小丫头能经受的?程清妍被贺玄渊盯着,感觉像是被一头狮子盯上的猎物,那些阴谋算计瞬间无所遁形。“桃、桃花阁的美人醉。”程清妍哭丧着声音道。美人醉,醉的不是美人,而是见到美人的男人。这香,混了些轻微的媚粉,是昨晚她母亲亲自交给她的。此时此刻,她有些怨恨她母亲的愚蠢和无知。贺玄渊地位尊贵,所见的美女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虽然在漠北待了三年,又怎么会没见过这种香呢?本是有些侥幸之心以为贺玄渊不知道,却不想一下子就被识破了,程清妍心里一阵胆寒,若是坏了父亲的大计,她和母亲都没好果子吃。“美人醉?”贺玄渊有些怔忡,再嗅一下,空气中果然只余浓烈的花香,而那道熟悉的味道一触即逝,仿佛不曾存在过。贺玄渊不知想到什么,自嘲一笑。“这香,倒是比较特别。”贺玄渊随意道。程清妍一愣,看来……他竟真不知道这种香?她心里涌起劫后余生的激动,然而不过一瞬,她脸色忽地就变了。香?除了美人醉,还有什么香?温怜身上的味道!贺玄渊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香,而是刚刚她靠近温怜,身上无意之间沾了她的一缕味道。而贺玄渊,竟连这么一丝丝她都没察觉的味道,都能瞬间识别!程清妍幽怨的双眼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木箱,脸色铁青。温怜被她猛地一瞪,只觉莫名其妙,她连声音的都出,她瞪她干什么?贺玄渊见程清妍脸色异常,只当她是被刚刚的自己吓到了,他看了眼天色,心里盘算着时间,道:“程小姐刚刚准备说什么?这三年还发生了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程清妍僵住地移开眼,见他又回到了主题,心里便多了一份底气。就算贺玄渊喜欢温怜又如何?她一没父兄、而没家世,哪里能比得了她?只有她才能辅佐贺玄渊当上皇帝!只有她才配得上贺玄渊!“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您在漠北的这三年里,陛下的这些皇子,可都没有闲着呢。^z¨h¢a*o_h/a\o~z^h^a~n,.?c¢o-m-”“您不在宫里,他们有些人和大臣走得极近,拉拢朝臣;有些靠着母妃在陛下那里得宠,便将母家的那些人安插在朝中,担任朝廷命官,在朝中呼风唤雨;还有些有公主的,将公主下嫁给低阶但是手握实权之人,暗箱勾结。”“哦?”贺玄渊眯起眼睛,“竟有这样的事?”背后说这些话,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程清妍咽了咽口水,按照父亲教给她的话,继续道:“确有此事。像如今最得宠的丽妃娘娘,其父亲常满原本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但是现在已是堂堂工部尚书,工部内还被他安插了不少自己家族的亲信,如今已是一团混乱。”程丞相出自官宦世家,对常满这样走了狗屎运一步飞升的人,向来是看不起的。因此两人在朝中矛盾重重,不和已是公开的事情。这个例子,是程安特意让程清妍指出来的。贺玄渊点点头,“看来,孤不在的这三年,宫里还真是有些热闹没赶上,你说的这些事情,程丞相都有罪证?”程清妍得意一笑,“不错,太子殿下您也知道,我父亲向来严谨,这些人的罪证,我父亲都保留着,专门有一个名录。”“哦?”贺玄渊淡淡瞧着她,“都有些谁?”程清妍被他肯定,心里一激动,正准备开口,却忽地愣住了。好险,差点儿被他引得连底牌都露了。程清妍心里微紧,面对贺玄渊她已是十分小心谨慎,却还是迷了心差点儿着了道。但如此这般,她却越发满意了——不愧是太子殿下,果然和那些只会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不同。手里有筹码,程清妍很快冷静下来,言语里甚至还带着得意与自满,她娇笑道:“太子殿下今天找我来,就是问我这些事儿的?我一个闺阁内的姑娘家,哪里知道这些?”“您要问这些,直接问我父亲就好了。何必舍近求远,来问我呢?”见她机敏地拒绝,贺玄渊神色未变,擡眼看她:“既然你父亲已经告诉你了,那就看你了。”“毕竟,孤要的太子妃,必须全心全意属于我,绝不能背叛。” 温怜猛地看向贺玄渊,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成为贺玄渊的太子妃,曾多次想象若是知道了他的婚讯,她该如何自处。可从未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得知他的婚讯。她如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只能藏在这样一个角落里。正如她对贺玄渊的感情,永远不见天日。她的情绪,丝毫没有影响外面的两人,见他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的,程清妍脸上一喜,一想到眼前之人会是自己的丈夫,她突然生出几分娇羞。余光中,她看到木箱的缝隙闪过一丝阴影,她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缓步走到木箱边上,略微提高了声音。“臣女,已经爱慕殿下多年了。”“殿下不知,早在多年前,臣女也进过一次宫,当时便喜欢上了殿下,只是奈何无法再进宫。三年前,当臣女在城楼上看到了正欲北上的军队,才得缘再次见到殿下。”“臣女当时就发誓,此生非殿下不嫁。这么多年了,臣女一直在等着殿下,等着这一天!”这一番自白,五分真五分假,但她说的可谓十成的情深意切。程清妍一时情难自禁,潸然泪下,一阵梨花带雨。然而,对面的贺玄渊脸上的表情却纹丝不动,恍若未闻。纵使是习惯了演戏的程清妍,此时她也不免脸色僵了。她曾靠着这一招,不知对付了多少他父亲想上位的妾室。但贺玄渊……似乎并不吃她这一套。“孤,不喜欢总是哭的女人。”贺玄渊看着她,冷冷道。角落的温怜心里一梗,虽然贺玄渊并未明说,但她知道他说的是她。她咬了咬嘴唇,忍住即将抑制不住的哽咽和抽泣。程清妍没想到贺玄渊居然软硬皆不吃,她顿了顿:“……臣女知道了。”明明屋内只有两个人,但贺玄渊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温怜,甚至感觉她就在自己身边。贺玄渊烦躁地向外看了看天色,有些意兴阑珊:“如此,孤便通知礼部,让他们择一个日子。”“是。”程清妍见事情落定,脸上先重新恢复了笑意,接着她低头看了看箱子,脸上笑意一凝,朝着贺玄渊欲言又止。见她的眼神总往书箱上瞟,贺玄渊也朝书箱看了一眼。见贺玄渊的眼神飘了过来,温怜吓得屏住了呼吸,大气儿也不敢出。没发现什么异常,他随意一问:“还有何事?”程清妍犹豫一瞬,她知道贺玄渊的目标是皇位,但对温怜十分在意……但不知他到底有几分情意。若是她真的将贺玄渊送上皇位,而贺玄渊又立了温怜为后,那她岂不是为她人做嫁衣?看着贺玄渊淡淡的眼神,她捏了捏衣袖,硬着头皮道:“听闻镇国侯之女温怜自由在宫中长大,和太子殿下青梅竹马,臣女……”“你不必担心这个。”贺玄渊见她提起温怜,眉心一皱,连忙打断。见他如此回避,反而越发显得在意,程清妍心里越发不快,但是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显示出作为太子妃的气度。她以退为进,言语里带了几分哽咽:“臣女不是那般不懂事的人,殿下若是真有意温小姐,便可将她纳为侧妃……”毕竟,若只是侧妃,那她身为太子妃,便有无数种方法对付她。“你不必担心这个。”贺玄渊阴沉着脸,自刚刚杜衡告诉他一来,谢蔚尘的话就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不是阿猫阿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会将温怜带的远远的……”这些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刻在了贺玄渊的脑海里,怎么也忘不掉。看着程清妍欲言又止的眼神,他开口便有些自己都未察觉的怨气,“不过是当初为了博得一个善待遗孤的美名,摆在宫中的物件儿罢了。”“和阿猫阿狗无异!”忽然,屋内闷声一响,两人神情一变。“什么声音?”贺玄渊紧紧盯着书箱。程清妍脸色僵硬,结结巴巴回道:“臣女今日走了太久了,实在是双脚酸痛,刚刚有些站不住了,不小心在箱子上磕了一下。”贺玄渊狐疑地看了看她,正想说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殿下,大事不好了!”贺玄渊眉头一松,看向一旁愣着的程清妍,吩咐道::“开门。”程清妍垂下眼帘,瞥了瞥未发出一点儿动静儿的木箱,轻蔑一笑。门一打开,一脸焦急的杜衡便往里冲,高声道:“殿下,陛下的阁楼刚刚被雷劈了,起火了!”贺玄渊不慌不忙地起身朝外走,路过程清妍时,道:“程小姐,跟孤去一起去。”见贺玄渊已经愿带着自己出去了,程清妍心里一喜,得意地朝着木箱一笑,朝着贺玄渊甜甜道:“好。”贺玄渊再次狐疑地将眼神投向书箱,他恍惚记得,那个箱子原先好像是打开的……程清妍见状,心里一紧,挡住他的视线,转移话题:“殿下,陛下的阁楼着火了,那陛下不会有事儿吧?”贺玄渊淡淡看她一眼,“走吧,去了就知道了。”众人走后,屋内再次回到了寂寥。书箱中的温怜,再也抑制不住哭声,窸窸窣窣地哽咽。她知道贺玄渊不喜欢她,但凭着以前他的那些贴心陪伴,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多次救命之恩,即使他为了和平将她送去和亲,她都可以说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他。可……可没想到,原来那些陪伴和照顾,都是假的!都是他为了善待遗孤的美名,装出来的!可笑,真是可笑!这么多年,她竟什么都没看出来!周帝的关爱,是觊觎她的身体;皇后的照顾,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利用她。就连贺玄渊……原来也是骗她的!木箱之内,空气稀薄,温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逐渐开始气喘。恍惚之中,她感觉嘴脸溢出一团热泉,鼻尖嗅到了浓浓的铁锈味。从缝隙中透过的光线越来越薄,越来越淡,温怜觉得自己越来越轻,仿佛整个身子都在往上飘。当年刚入宫的时候,那些小皇子小公主诓骗她,只要藏在箱子里就不会被找到。她进去了,但他们却落了暗中锁,将她给忘在了冷宫。她在狭小的箱子里待了一天一夜,就在她要牵上母亲的手时,是贺玄渊猛地揭开箱子,打碎她的幻境,将她从箱子中抱出来。而如今,再也不会有贺玄渊来救她,而她也不值得被救了。往事历历在目,像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现。如果不是她,当年瑶妃就不会被害死,贺玄铭也不会装疯卖傻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她,欣悦就不会嫁到漠北,和自己的娘亲天人永隔,再无见面机会……温怜缓缓合上眼睛,感受着最后一点曦光在眼前褪色,就这样吧,只要我消失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然而,耳边传来“咚”地一声,有人破门而入。“怜儿!怜儿你在哪里?”一身太监服的谢蔚尘慌忙地四下搜寻,他翻遍了整个皇宫,才打听到有个青衣女子去了东宫的方向。书房内没人,正当他准备去其他屋子时,鼻尖敏锐地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谢蔚尘心里咯噔一响,盯着地上的木箱,大步朝着木箱走去。温怜看着眼前那道微弱的曦光,猛地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恍惚之中,这一幕和当年那一幕重叠,眼前这个男人,和当年的贺玄渊重叠。温怜心里的委屈,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本来以为早已哭干的泪,再一次流淌。“不哭了,不哭了。”谢蔚尘将人抱出木箱,按在怀里温声安慰,但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翳。他从温怜的袖中翻出了柳叶儿给的药,用颤抖的手轻柔地擦干她嘴角的血迹,柔声哄道:“来,吃下这个就好了。”温怜看着熟悉的故人,抓紧他胸前的衣襟,哽咽道:“蔚臣哥哥,带我走吧。”终于写到火葬场了···不想错过《东宫有悔》更新?安装新天禧小说网专用APP,作者更新立即推送!终生免费,永无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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