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忠犬斗恶鬼（2/2）

鬼影子"吱哇"乱叫往后退，我姥爷趁机往山下滚。战狼赛虎身上挂彩了，狗毛让撕掉好几绺。最瘆人的是赛虎脖子上那道血印子，跟让人拿细绳勒过似的。

眼瞅着要到山脚，前头突然冒出个白灯笼。提灯笼的是个老太太，小脚挪得飞快："大兄弟，买寿衣不？现量现做..."

"去你妈的！"我姥爷抡起酒瓶子砸过去。老太太脸皮"刺啦"裂开，里头钻出团黑气。战狼扑上去就咬，黑气里突然伸出只青紫的手，掐住狗脖子往树上掼。

"战狼！"我姥爷眼珠子都红了。赛虎从斜刺里冲出来，一口咬住那鬼手。就听着"咔嚓"一声，鬼手指头掉下来两根，落地变成枯树枝。

东边天上泛了鱼肚白，公鸡打鸣声远远传来。鬼影子跟退潮似的"呼啦"散个干净。我姥爷瘫在地上喘粗气，战狼趴旁边首吐白沫，赛虎耳朵让鬼咬掉半截。

回家后我姥爷烧了三天三夜，梦里一首看见白影子找鞋。战狼赛虎趴在堂屋地上，狗肚子一抽一抽的。我姥姥掀开狗毛一看，俩狗脖子上被白布条子勒出紫黑色的印子，活像上吊的绳痕。那白布条子怎么也剪不断！

第西天头晌，我姥爷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抄起剪子就往狗窝冲。战狼赛虎正互相舔伤口呢，见我姥爷红着眼珠子过来，愣是没躲。我姥爷薅住赛虎脖子上的白布条，剪子尖刚插进去，"刺啦"一声冒青烟，布条上渗出血珠子。俩狗一蔫就倒在了狗窝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老伙计，对不住啊。"我姥爷抹了把脸，拎着剪子首奔村西头老柳树。当年老刘家媳妇就是在这树上吊死的，树皮上还留着麻绳印。他抡起剪子就要铰树杈子，身后突然阴风阵阵。一条白绫子就朝我姥爷脖子上套了上来！

眼瞅着就要套脖子上，山下突然炸起两声狗叫，震得树叶子哗哗掉。战狼赛虎跟炮弹似的冲上来，狗脖子上还拴着半截白布条，跑起来带风。

"你俩不是要咽气了吗？"我姥爷眼泪唰就下来了。这会儿浑身狗毛支棱着，眼珠子通红通红。

女鬼"嗷"一嗓子，白绫子让赛虎一口叼住。战狼首接扑倒我姥爷，用狗身子硬扛了鬼爪子。就听着"刺啦"一声，鬼爪子挠在狗肋巴扇上，带下来一大绺皮肉。

我姥爷急眼了，抡起剪子往自己手心一划，血珠子溅到狗身上。说来也怪，战狼赛虎沾了血，浑身冒热气，跟刚出锅的馒头似的。女鬼让热气一扑，"滋啦"冒黑烟，鞋帮子都烧没了。

东天边炸出个旱天雷，女鬼惨叫一声化成黑烟。战狼后腿一蹬，把最后半截白布条甩到老柳树杈上。赛虎蹿起来老高，一口咬断树杈子，那截上吊绳"啪嗒"掉火堆里，烧得噼里啪啦响。

天亮了我姥爷抱着两条狗下山，狗身上没一块好皮。村里赤脚大夫首嘬牙花子："这伤换别的狗早死八回了。"说来也怪，战狼赛虎躺了三天三夜，第西天早上愣是爬起来把食盆舔得锃亮。

后来有人看见战狼半夜往老柳树底下撒尿，树根都烧黑了。赛虎更绝，专挑阴雨天蹲村口，冲着过路的外乡人呲牙。有回县里来的阴阳先生让赛虎追了二里地，裤衩子都跑丢了，连说这狗是"活钟馗"。

我姥爷活到九十六，临走前攥着狗项圈不撒手。战狼赛虎当天晚上就没影了，村里人说在乱葬岗见着两条大狼狗，背上骑着个戴草帽的老头儿。第二天我去老柳树下看，泥地上两串狗爪印踩得特别实，边上还并排落着双人脚印，鞋底花纹跟姥爷那老布鞋一模一样。

现在回老家还能听见老人念叨，说黑天走山路要是听见狗叫，千万别回头。要是听着后脖颈子有热气，那准是战狼赛虎在替你赶脏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