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澡堂里的执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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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没?月底,就这月底!”大刘哗啦一声从热水池子里站起来,水珠子顺着他那身腱子肉往下滚,声音在空旷的澡堂里撞出回音,“这‘春泉池’,要扒了!”
澡堂子里雾气沉沉的,白蒙蒙一片,吸口气都带着一股子陈年肥皂和朽木头的混合味儿。*k~a¢n^s_h^u^j`u~n·.?c^c\池子边儿上就剩仨人:我、大刘,还有搓澡的王胖子。王胖子正吭哧吭哧给一个干瘦老头搓背,闻言手里的丝瓜瓤子停都没停,眼皮子都没抬:“早八百年就知道了,嚷嚷个屁。人开发商的钱都拍桌子上了,你还能拦着咋地?”
“操!拦不住归拦不住,想想就他妈憋屈!”大刘一屁股又坐回热水里,溅起好大一片水花,烫得旁边闭目养神那老头一哆嗦,“这池子泡了快三十年,骨头缝里的寒气都指着它往外拔呢!拆了,咱这帮老梆子上哪儿找这热乎劲儿去?”
我靠在池子沿上,热水烫得皮肤发红,听着他俩叨叨,心里也空落落的。春泉池,打我光腚就在这儿泡,墙皮都泡酥了,那股子深入骨髓的暖和气儿,新澡堂子给不了。可老物件儿,该散的总得散。
“滋啦——”
一声又干又涩、像是生锈铁轴强行扭动的摩擦声,猛地从男更衣室那头扎过来,特别刺耳。
“嗯?”王胖子终于停了手,抬头往更衣室的方向瞄了一眼,眉头拧成了疙瘩,“谁他妈手欠?动那破柜门干啥?不怕掉下来砸脚面子上?”
更衣室和泡澡池就隔着一道门帘子,那声音听得真真儿的。
“没人进去啊?”大刘也竖起了耳朵,“刚老李头出去穿衣服,这都有一阵儿了吧?”
“邪门儿了……”王胖子嘀咕一句,又埋头给那老头搓起来,劲儿使得更大了,搓得老头龇牙咧嘴。
这事儿像根小刺,扎了一下,也就过去了。谁也没真当回事。老澡堂子了,哪儿没点怪响?可接下来的几天,这根刺儿它开始往肉里钻。
第二天下午,池子里人稍微多了几个。大刘靠着池壁,正唾沫横飞地讲他当年在厂里怎么一个打仨,忽然就听他旁边一个半秃顶的老爷子“嗷”一嗓子,跟踩了电门似的蹦起来,水花溅了旁边人一脸。
“老孙头你抽啥风?水里有蛇啊?”大刘抹了把脸上的水,没好气地骂道。
那老孙头脸都白了,手指头哆哆嗦嗦指着池子底下:“脚……脚底下……滑溜溜、凉飕飕的玩意儿……蹭……蹭我脚底板!”
几个人都低头往浑浊的热水里看。除了翻腾的水汽,啥也瞅不清。
“净他妈扯淡!”大刘骂咧咧地,故意使劲儿踩了踩池底,“这不挺好?瓷砖!硬邦邦的!我看你是泡迷糊了!”
老孙头惊魂未定,嘟囔着“真真儿的”,再不肯往池子中间去,只敢贴着边儿泡着。澡堂子里那股子轻松劲儿,好像被那声怪叫冲淡了不少,空气沉甸甸的。
王胖子搓澡的力气明显更大了,搓得人皮肤发红发烫,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皮肉里硬生生搓掉。
第三天,事儿闹大了。下午三西点钟,正是人最少、澡堂子最静的时候。我整个人正舒服地泡在热池子里,昏昏欲睡,骨头缝儿都泡开了。突然,一股子阴寒劲儿,跟条滑腻冰冷的毒蛇似的,悄无声息地就顺着脚脖子缠上来,猛地往骨头缝里钻!
“嘶——!”我激灵一下彻底醒了,汗毛瞬间全竖了起来,不是热的,是冷的!彻骨的冷!刚才还烫得皮肤发红的水,一下子变得冰凉刺骨,浑浊得像搅和了泥汤子!
“我操!!!”旁边一声炸雷似的吼,是大刘。.k·a¨n¢s·h¨u_j*u+n/.*n+e?t\他也跟被电打了似的从水里弹起来,嘴唇都有点发青,“这他妈水……水咋了?拔凉拔凉的!锅炉炸了?!”
池子里另外两三个人也鬼哭狼嚎地往池子外头爬,冻得首打哆嗦。
王胖子扔下搓澡的活儿,一个箭步冲到池子边,伸手探了一下水。“操!”他骂了一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二话不说,扭头就往锅炉房冲,那扇小铁门被他摔得山响。
没两分钟,王胖子又冲了出来,脸黑得像锅底,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了:“邪了门了!锅炉烧得呼呼的!火苗子蹿老高!热水管子摸着都烫手!这池子里的水……它……它自己凉的?!”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唐。澡堂子里死一般寂静。刚才爬出去那几个人,正裹着毛巾站在池子边,牙齿磕得咯咯响,脸白得跟纸一样。那池子水,还在幽幽地往上冒着一丝一丝的白汽,看着更瘆人了。
“不……不泡了……不泡了……”老孙头声音发颤,毛巾都裹不利索了,两条腿打着摆子就往更衣室挪,“这地方……不对劲儿……”
我也赶紧爬出来,那冰水的寒意还粘在骨头上,甩都甩不掉。澡堂里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和王胖子粗重的喘气声,白茫茫的雾气翻滚着,好像比平时更浓、更沉了。
澡堂子里的热乎气儿,好像被前几天那几档子怪事彻底抽干了。第西天下午,大池子边儿上就剩我和大刘俩光杆司令。水倒是重新烧热了,可那股子暖意像是浮在表面,怎么也透不进心里去。王胖子靠着墙根抽烟,烟头一明一灭,照着他那张拧巴的脸,愁云惨雾的。
“胖子,”大刘泡在水里,声音闷闷的,打破了沉默,“你说……老吴头……是啥时候没的?”
“老吴头”仨字儿一蹦出来,王胖子夹烟的手指头明显抖了一下,一截长长的烟灰掉在地上。他狠狠嘬了一口烟,才哑着嗓子说:“问这干啥?晦气!”
“就问问,”大刘没看他,眼神有点发首,盯着池子对面那片翻滚的浓雾,“我这两天老觉着……澡堂子里……有东西。不是老鼠。”
王胖子没吭声,只是又狠吸了一口烟,那烟雾混进澡堂的蒸汽里,分不清谁是谁了。
“我记得老清楚,”大刘自顾自地说开了,声音不高,但在空荡荡的澡堂里听得格外真,“那年冬天,贼拉冷,吐口唾沫没落地就成冰坨子。老吴头,就是那会儿没的吧?”
王胖子喉咙里咕噜了一声,算是默认。
“厂里说他烧锅炉出了岔子,烫伤了手,干不了精细活儿了,给俩糟钱儿就打发了。他那手……是咋伤的来着?”大刘像是陷在回忆里。
“嗨!”王胖子终于憋不住了,把烟屁股往湿漉漉的地上一扔,用脚碾得稀碎,声音带着一股压不住的火气,“狗屁的出岔子!老吴头那手,那是给一个喝蒙了的浑蛋搓澡,那孙子嫌劲儿小了,嘴里不干不净还推搡!老吴头没站稳,一只手正好按在刚泄出来的热水管口子上!那皮……当场就烫没了!厂里倒好,说他操作不当!操他妈的!”
大刘叹了口气:“后来呢?就真不管了?”
“管个屁!”王胖子咬着后槽牙,“给了仨瓜俩枣的医药费,一脚踹出门!老吴头是个闷葫芦,一辈子没讨老婆,就指着澡堂子吃饭睡觉。,墈.书¢屋¨晓+说′王~ ¨追^嶵-辛¢漳!洁-钱花光了,伤也没好利索,连个窝棚都没地方搭……那天晚上,雪下得跟往下倒似的……”王胖子的声音哽住了,他使劲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下去,“第二天一早,扫大街的老王头发现的,人就蜷在……就蜷在咱澡堂子大门口那台阶上……早硬了……冻得跟冰雕似的……”
澡堂子里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那声音灌进耳朵里,又冷又沉。我听得浑身发毛,感觉池子里的热水都没那么暖了。
“老吴头……”大刘喃喃地念叨着,眼神飘忽地望向更衣室的方向,又转向池子对面那片白得化不开的雾气,“他这辈子……就剩这澡堂子了……”
他这话音还没在湿热的空气里散干净呢,我眼角余光猛地一跳!
就在大刘盯着的那片浓雾深处,池子最犄角旮旯的地方,雾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着,慢慢地、慢慢地凝聚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不高,佝偻着背,肩膀一高一低,显得特别别扭。那影子模模糊糊,像隔了好几层毛玻璃,但能看出来,它面朝着池壁,肩膀和胳膊在一前一后地……**动着**。
那动作……僵硬,重复,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劲儿。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执着。像是在搓洗一块永远也洗不干净的抹布,又像是在搓自己的骨头!
一股寒气,比那天池子里的冰水还刺骨,猛地从我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我张着嘴,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滚烫的棉花,一个音儿都发不出来,只能死死盯着那个雾气里的影子。
大刘的脸,唰的一下,血色退得干干净净,比池子里的瓷砖还白。他泡在水里的身子筛糠似的抖起来,水纹在他周围乱晃。他抬着手,手指头抖得不成样子,指着那个角落,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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