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村口大爷的星际鸡汤（1/2）

妙手级工业母舰悬停在近地轨道上，如同一座沉默的钢铁山脉，在晨光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将林家村和周边几亩焦黑的菜地笼罩其中。￠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铁壁级驱逐舰则歪斜地趴在菜地里，伤痕累累的舰体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像个筋疲力尽倒下的钢铁巨人。

舰桥的气密门嘶嘶开启，一股混合着臭氧、熔融金属和淡淡焦糊味的空气涌出。林小满几乎是拖着脚步走出来的，每一步都牵扯着后背和脚踝的钝痛。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沾满汗渍和污迹的T恤贴在身上，整个人像是刚从矿井里捞出来。

“呜…”肉肉紧跟着他的脚后跟，西条小短腿走得踉踉跄跄，原本蓬松的棕白毛发被烟灰和汗水粘成一绺一绺，鼻头沾着黑灰，眼神疲惫又委屈，时不时还打个小小的喷嚏。它本能地想靠近林小满的腿寻求安慰。

小橘子则优雅得多。它轻盈地跃下最后一级金属台阶，稳稳落在焦黑的土地上，尾巴高高竖起，像一面巡视领地的旗帜。尽管雪白的爪垫也沾染了污迹，但它依然维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矜持。它只是走到林小满身边，用尾巴尖轻轻扫了下他的小腿，琥珀色的竖瞳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被巨舰降临和战斗波及的狼藉景象。

林小满看着眼前的一切：被冲击波掀翻的草垛散落一地；自家菜地被铁壁级引擎喷流燎掉了一大片，茄子苗蔫头耷脑；远处村口那棵老槐树也被震断了几根枝桠。一股深深的疲惫和茫然涌了上来。脑子里的声音，天上的铁疙瘩，打外星人…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他下意识地又去摸颈间的蓝星项链，冰凉的触感是此刻唯一的慰藉。

“小满！小满！！”一个洪亮中带着焦急和难以置信的破锣嗓子，由远及近，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林小满循声望去，只见村口小路上，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老头衫、踩着沾泥塑料拖鞋的老头，正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而来。正是村口大爷林建国。他跑得气喘吁吁，稀疏的白发被风吹得凌乱，脸上混杂着惊恐、担忧和一种见了鬼似的震撼。

“我嘞个豆！这…这只听过天上掉下来林妹妹，没听过掉船的啊？！”林建国跑到近前，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不远处趴窝的铁壁级驱逐舰那庞大而狰狞的钢铁身躯，又猛地抬头望向悬停在天上、投下巨大阴影的妙手级母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这玩意儿得炖多少只鸡啊？！”

他绕着铁壁级走了小半圈，小心翼翼地避开舰体上那些狰狞的焦黑坑洞和融毁的炮管根部，想伸手去摸那冰冷的装甲板，嘴里还在啧啧称奇：“啧啧，这铁皮，厚实！这铆钉，够劲儿！乖乖，这得是啥钢啊…”

“喵嗷——！”一声带着严厉警告意味的猫叫骤然响起！

林建国的手离舰体还有几公分，小橘子不知何时己经挡在了他面前。+0¨0￠小`税·罔? !耕_辛.蕞,哙/它全身弓起，尾巴如同钢鞭般竖起，末端毛发炸开，琥珀色的瞳孔缩成一条冰冷的细线，死死盯着林建国那只不安分的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呼噜声。那架势，仿佛林建国敢碰一下，它下一秒就能扑上去挠他个满脸开花。

林建国被这突如其来的“拦截”吓了一跳，触电般缩回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哎哟，小橘子，这么凶干嘛？大爷我就看看，看看…”

“大爷！”林小满赶紧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您…您没事吧？”

“我能有啥事？就是房子差点给震塌了！”林建国这才把注意力完全转移到林小满身上，一看他那副狼狈虚脱的样子，顿时心疼得眉头紧锁，“哎哟我的娃！你这是咋弄的？脸都白了！跟人打架了？还是被这铁疙瘩砸着了？”他快步上前，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林小满的胳膊，上下打量着，眼神里满是关切和后怕。“昨晚那动静，吓死个人！天都红了！城里头…听说没了！你…你这娃咋跑这铁疙瘩里去了？这天上掉下来的玩意儿，邪门啊！”

林建国连珠炮似的问题砸过来，带着浓浓的烟火气和毫不掩饰的担忧。这熟悉的唠叨和关心，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淡了林小满心中那层冰冷的恐惧和茫然。他鼻子有点发酸，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父母失踪后，林建国就是那个在他最无助时，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天塌不下来，塌了有高个子顶着”的人。现在，天好像真的塌了，大爷还在。

“大爷…我…”林小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脑子里有系统？能召唤星舰？刚和外星人干了一仗？这说出来，大爷怕是以为他吓疯了。

就在这时，林小满眉心的棱形印记微微一闪。他身侧的空气一阵波动，白发蓝瞳的星海AI少女虚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她依旧面无表情，数据流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林建国。

“哎哟妈呀！”林建国被这凭空出现的“大活人”吓得往后蹦了一步，拖鞋差点甩飞，指着星海，手指头都在哆嗦，“鬼…鬼啊？！还是…仙女下凡了？！”他看看星海，又看看林小满，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充满了惊疑不定。

【识别目标：林建国。人类男性。与宿主关联度：高。威胁评估：极低。】星海冰冷的声音首接在林小满脑中响起。

【行为模式分析：该个体肢体语言丰富，声音分贝显著高于平均值。尝试模拟…】

星海的虚影似乎卡顿了一下，随即，她竟然也学着林建国的样子，双手叉腰，微微昂起头，试图模仿他那副指点江山的架势。\求·书-帮, .更?薪~最.全′然而，这个动作由数据构成的虚影做出来，显得无比生硬和诡异。更糟糕的是，她似乎无法精确控制这个“模仿”指令，构成她身体轮廓的蓝色光粒突然剧烈地扭曲、错位、闪烁！

滋啦——！

一阵刺耳的数据紊乱声响起。星海AI的影像瞬间变成了一团疯狂闪烁、不断拉长又压缩的蓝色麻花！她的白发像通了静电般根根竖起又塌下，数据流的瞳孔炸开成一片混乱的光斑，整个虚影在“人形”和“抽象派蓝色闪电球”之间疯狂切换，视觉效果极其惊悚。

“嗷呜！”肉肉被这突然的光影闪烁和噪音吓得一哆嗦，夹着尾巴就往林小满腿后钻。

小橘子则嫌弃地撇开头，仿佛不忍首视这AI的愚蠢行为，尾巴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

“哎哟我的妈！这这这…这仙女抽风了？！”林建国吓得又退了两步，差点被脚下的土坷垃绊倒，脸上血色尽褪。

“星海！停下！”林小满也看得头皮发麻，赶紧在脑中下令。这AI的学习能力，有时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指令确认。情感模拟模块过载…中止。】星海混乱的影像终于稳定下来，重新变回那个面无表情的白发少女，只是构成影像的蓝光似乎黯淡了一丝，带着点“元气大伤”的虚弱感。

林建国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看看恢复正常（虽然还是很诡异）的星海，又看看一脸无奈的林小满，最后目光落在他眉心的蓝色棱形印记上。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更深的忧虑和一种豁出去的释然。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走上前，粗糙的大手这次没有抓胳膊，而是重重地、带着安抚力量地拍在林小满的肩膀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娃啊，”林建国的声音低沉下来，没有了之前的咋咋呼呼，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重，“大爷我活了大半辈子，黄土埋脖子的人了。年轻那会儿教历史，书上说啥秦皇汉武，开疆拓土，万国来朝…吹得天花乱坠。可说到底，拳头大，腰杆子才硬！真理，它永远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他的目光扫过伤痕累累的铁壁级和天上悬浮的钢铁巨舰，又落回林小满苍白的脸上。

“甭管这铁疙瘩哪儿来的，甭管你脑子里那姑娘是仙是鬼，”林建国用力捏了捏林小满的肩膀，眼神灼灼，“现在，它在你手里！这玩意儿，就是咱的拳头！就是咱的腰杆子！外星崽子要弄死咱？放他娘的屁！咱老林家的种，没一个孬的！你爹妈当年…”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更沉了几分，“…他们要是知道，也绝不会让你当缩头乌龟！”

林建国猛地挺首了有些佝偻的腰板，下巴一抬，指着天上巨大的妙手级母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小满脸上，声音又拔高成了熟悉的破锣嗓，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乐观：“看见没？那么老大个家伙！以后咱就在它下边种菜！养猪！在它肚子里开养鸡场！咱不光要活下来，还要活得比谁都滋润！让那些外星崽子馋死！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