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曾经的兄弟，牛头马面（2/2）

粘稠的黑油在铜盆中无声燃烧，散发出刺鼻的腥气。昏暗摇曳的魂灯光芒下，三名身裹漆黑法袍、面覆幽蓝魂火面具的净秽使如同石雕般矗立。

它们中间悬浮着几样取自狐嫁棺废墟的证物：

一片浸透了黑绿污血的焦糊狐皮。

一缕被污秽之力侵蚀、残留着枯败气息的拘魂链碎片。

一滴凝固在焦土上、混合着硫磺与佛孽邪能的污血结晶。

嗡——！

惨白的净化光柱注入铜盆！黑油火焰瞬间转为幽青！狐皮在青焰中扭曲、燃烧，缕缕驳杂的邪气被强行剥离、抽吸！

最终，在跳跃的青焰核心，一个扭曲的印记艰难成型：

沸腾的污血硫磺（牛头本源底色）。

粘稠吞噬光线的枯败油污（佛孽核心）。

细密蠕动的灰绿斑毒（瘟疫之力）。

冰冷俯视的暗金佛纹（佛孽意志印记）。

四种力量纠缠渗透，混乱不堪，如同被强行揉捏在一起的异色泥团，难以彻底区分彼此源头，更无法清晰剥离出最核心、最纯粹的“佛孽本源意志”。

“……禀马面大人，” 一名净秽使转向阴影中沉默如山岳的巨大身影，声音如同冰河摩擦，“秽迹剥离完毕。能量分析如下：”

“目标躯壳确为酆都污血鬼躯无疑，本源结构已被异种能量深度侵蚀、覆盖。”

检测到高度浓缩的枯败、疫病本源，与无间狱深层佛孽特征存在高度关联性，能量等级……远超普通侵蚀。”

“拘魂链碎片残留能量显示，目标具有极端攻击性，对阴司力量存在……本源克制。”

“……” 净秽使的魂火眼洞似乎在印记上停留片刻，声音依旧毫无波澜，“……核心意识烙印极度混杂，无法精确溯源判定为‘纯粹佛孽寄生’或‘深度污染融合’。现存能量样本……不足以完全确认‘阿傍’意识已彻底湮灭。”

阴影中，巨大的身影马面（阿罗）沉默矗立如山。它那颗覆盖着硫磺角质层的狰狞马首微微低垂，狭长的赤红熔岩马目死死钉住青焰中的混沌印记！脖颈后，那象征着地狱业火的暗红鬃毛无风自动，每一次抖动都带起硫磺烟尘的旋涡。狭长的马鼻，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动沉重的熔岩风箱。

那印记里驳杂的力量让它心沉谷底，但净秽使那句“无法精确溯源判定”、“不足以完全确认意识湮灭”，却如同黑暗中的一丝火星，瞬间点燃了它心中那近乎熄灭的炭火！

没死？阿傍的本源意识……可能还在？！只是被压制了？！或者……扭曲融合了？！

这个念头带着疯狂的、渺茫的希望，瞬间压倒了所有理性的判断！千万年并肩的烙印太深！它必须亲眼看见！亲手抓住那个怪物！用它的污血锁链刺入那具躯壳的最深处，去感应！去逼问！去……确认！

阿罗猛地踏前一步！沉重马蹄铁踏得石地闷响！硫磺浓烟从它狭长的鼻孔中火山般喷发！

覆盖着污血重甲的巨大手掌猛地抬起，指向青焰中扭曲的印记！熔岩般的目光仿佛要将那印记烙印进最深的地狱岩浆里！

声音如同万吨熔岩倾泻入冰海，炸裂的炽热压着极寒的暴怒：“——样本不足？！那就去取！剖开那孽畜的躯体！抽出它的骨髓！剜出它那颗污秽的心核！本帅——要亲手捏碎！要看清楚里面……到底还剩下什么！！”

它的目光扫过净秽使，狭长马脸上每一条硫磺角质都在痉挛跳动，燃烧的赤目中是偏执到癫狂的决心：

“传本帅令：九幽边荒，万域巡界！悬缉此獠！缉魂赏号——翻十倍！凡提供有效线索者，赦三世罪业！凡能生擒者……赐巡界鬼将之位！！本帅……要活的！！！”

归墟深处—瘴雾迷途

污血佛奴—阿傍巨大的身影在浓雾中穿行，如同移动的山峦。

额间的暗红魔纹如同活物般搏动，持续维持着那深不可测的蛮荒妖气。

归藏地精的暖流在体内流淌，悄然调和着力量。手中紧握的污秽骨刃末端，一滴残留的、属于拘魂鬼的幽蓝能量残渣，无声滴落，瞬间被枯败之力腐蚀成灰。

他感知到新的猎场越来越近，那是它新的食粮。

曾经的酆都使者，阴帅牛头阿傍，已经慢慢不在了。

至于身后那来自酆都的、带着硫磺气息的痛苦咆哮与生擒命令？不过是风中残响，早已被额间魔纹的妖异光芒，连同那片埋葬了画皮妖与拘魂鬼的无主坟场，一起……彻底隔绝在浓雾之外。

他，已是归墟孕育的、只遵从佛孽与力量指引的——狩魂者。

（第三十一夜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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