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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凤起立春·太庙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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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帝私库的银子!”旁边有识货的老吏失声惊呼。

沈知白走上前,随手拾起一块银锭。那冰冷的银块甫一落入她掌心,竟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滚烫、软化!银水在她莹白的掌中流淌,瞬间又凝聚成一根寸许长、细如牛毛、通体剔透的冰针!针尖闪烁着一点令人心悸的寒芒。

那冰针仿佛自有灵性,针尖在沈知白掌心微微一颤,旋即自行调转方向,首首指向库房门口一个刚刚闻讯赶来、脸色煞白的身影——工部侍郎周敏学!

就在冰针指向周敏学的刹那,他脚上那双崭新的官靴靴筒内侧,竟毫无征兆地冒起一股焦糊的青烟,一股混合着劣质浆糊和人皮毛发焚烧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藏在里面的地契正诡异地蜷曲、发黑!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太和殿九丈高的丹墀之上,唯有一道孤峭的玄色身影。沈知白抬手,缓缓解下头上沉重的赤金九龙衔珠冠冕,任料峭的晨露浸湿她如墨的长发。凛冽的寒风卷过空旷的殿前广场,带着呜咽般的回响。

她摊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那枚由先帝私银所化的剔透冰针。指尖轻弹,冰针无声无息地射入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虚空。

就在针尖即将隐没于黑暗的刹那——

东方天际,第一缕决绝的曙光如同燃烧的金剑,猛然劈开了厚重的云层!万丈金光倾泻而下,精准地笼罩在巍峨的紫宸殿顶!

“啊!”丹墀下远远侍立的宫人发出压抑的惊呼。

在初阳纯粹而强烈的照射下,紫宸殿顶那层层叠叠、流光溢彩的琉璃瓦,竟变得如同透明的黄玉!瓦片之下,并非木梁砖石,而是显露出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金色丝线!这些金丝编织成一张巨大无比、笼罩整个殿宇的网,每一个节点都精准地对应着帝国漕运的一个关键枢纽!而每个节点之上,都缀着一颗光华流转的硕大珍珠——细看之下,那分明是无数贪官污吏私藏、秘不外宣的极品东珠!

“咚——!咚——!咚——!”

立春的晨钟,浑厚而庄严,响彻九重宫阙,宣告着新岁的开始。钟声余韵中,沈知白立于御案之后,朱笔饱蘸浓墨,悬停在摊开的最后一份罪臣名录之上。笔尖凝聚的朱墨饱满欲滴,在“郑廉”二字上方微微颤动。

“嗒。”

一滴鲜艳如血的红墨,终究不堪重负,垂首坠落,在素白的宣纸上迅速晕染开一片刺目的红痕。那红痕的边缘蜿蜒扩散,竟诡异地形成了一株枝桠嶙峋的珊瑚树形状!

沈知白凝视着那“血珊瑚”,唇边竟缓缓漾开一丝冰冷而锋利的笑意。朱笔笔锋陡然一转,饱蘸浓墨,在那血珊瑚的旁边,铁画银钩,勾勒出一只振翅欲飞、烈焰缠身的朱雀!红与黑的强烈对比,带着凛然的杀伐之气!

“陛下!”裴砚之疾步入殿,玄铁甲胄上沾满新鲜湿冷的泥浆,带来一股殿外的寒气,“漕帮十二舵主得信,己连夜弃巢,乘船遁入东海!但……”他单膝跪地,呈上一截被海水浸透、显得格外沉重的柳木。柳木断口处,一圈圈年轮清晰可见,而在最中心的年轮缝隙里,竟死死嵌着一颗龙眼大小、光华内蕴的夜明珠——正是盐课御史郑廉去年献给太后六十寿辰的贺礼!

沈知白接过那湿冷的柳木,看也未看,反手便将其投入御案旁那座紫铜蟠螭纹香炉之中。

嗤——

青烟遇物,瞬间升腾翻滚!奇异的景象出现了:那袅袅青烟并未西散,反而在半空中凝聚、变幻,渐渐形成一幅清晰的海上星图!星辰位置,正是此刻东海之滨!

沈知白眼神一厉,右手鎏金护甲在左手拇指的朱雀戒指边缘猛地一划!指尖立时沁出一颗殷红的血珠。她屈指一弹,血珠精准地飞入香炉蒸腾的青烟星图之中,无声融入。

“轰!”

青烟星图的东南方位,代表漕帮船只逃遁的方向,一点赤红的火星猛地爆开,旋即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虚影!火光映亮了沈知白深邃的瞳孔。

“传旨水师提督,”她蘸取指上尚未干涸的鲜血,在青烟星图上漕帮遁逃的航路前,重重画下一道淋漓刺目的朱红血痕,如同天堑,“今日天象,风向转东南。正宜……”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焚尽八荒的决绝,“焚舟!犁庭扫穴!”

当第一队被玄甲金吾卫押解、身披重枷的罪官蹒跚着经过巍峨的午门时,一声沉闷的春雷毫无征兆地自九天之上滚过!

“簌簌簌……”

午门内侧,太庙庭院中那株见证了无数王朝兴衰的百年古柏,虬劲的枝干上,竟在雷声中瞬间绽开了无数洁白如雪的花朵!一朵洁白的白花被风卷着,轻轻飘落在沈知白玄色龙袍的肩头。

花朵触衣即融,化作一滴微凉的水痕,无声地渗入繁复的龙纹刺绣。奇妙的是,那被水痕浸润过的金线绣成的龙睛,竟骤然流转过一丝活物般的神采!

沈知白垂眸,指尖拂过肩头微湿的龙纹,仿佛心有所感。她的手指在龙鳞纹样的间隙轻轻一勾——

一根细如毫发、闪烁着微弱银光的丝线,竟被她从那华丽的刺绣中缓缓抽了出来!银线的另一端,依旧延伸向虚空,其尽头,正连接着刑部大牢深处,那个蜷缩在角落、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身影——钱守义!他每一次因恐惧而生的颤抖,都清晰地顺着这根“因果线”传递到沈知白的指尖。

“春雷既响,”沈知白抬首望向铅云低垂、电光隐现的天穹,声音穿透了午门前的嘈杂,“这第一场肃清之雨,也该落下了。”

话音未落,她腕上那只从不离身的赤金朱雀镯陡然变得滚烫!镯身上镶嵌的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依次点燃,赤、橙、金、绿、青、蓝、紫,七色光华接连迸发!

七道光束自宝石中射出,并非散乱,而是在沈知白脚下的金砖地面上迅速交汇、投射,勾勒出清晰无比的北斗七星图案!那斗柄所指的方位,赫然是群臣候朝的宣政殿!

此刻的宣政殿侧廊,数十名品级不一的官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慌乱地将怀中、袖中藏匿的信笺、票据甚至小册子疯狂地投入几个临时找来的炭盆!火苗贪婪地吞噬着纸张,腾起浓烟。然而,就在纸片即将化为灰烬的瞬间——

呼——!

一股极其强劲、毫无征兆的旋风平地而起!如同无形的巨手,将那些燃烧的纸片和尚未落定的灰烬猛地卷上半空!灰烬在旋风中狂舞、聚散,竟匪夷所思地拼合成一行行巨大而清晰的数字——正是这些官员历年所贪污银两、粮秣、珍宝的累计总数!每一个数字,都如同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他们惨无人色的脸上!

“陛下有旨!宣盐科御史郑廉觐见——!”内侍尖利悠长的唱喏声刺破了宣政殿前压抑的死寂。

裴砚之亲自押解着官袍不整、面如死灰的郑廉踏上御阶。就在郑廉的双脚刚刚踏上殿前最后一级丹墀的刹那——

“喀嚓——!!!”

一道刺目欲目的惨白电光撕裂天幕,紧随其后的惊雷在头顶轰然炸响!震得整座宫殿都在簌簌颤抖!

电光石火间,郑廉官服前襟上绣着的、代表他盐科御史身份的蓝色海浪江崖纹饰,竟在炫目的电光中剧烈波动起来!那绣纹仿佛真的化作了汹涌的海水,一股无形的巨浪虚影猛地拍出!

“哗啦!”

郑廉怀中一个用锦帕匆忙包裹的硬物被这“浪头”狠狠拍落在地!锦帕散开,一株尺余高、通体血红、形态奇崛的珊瑚树滚了出来!这正是漕帮行贿的那株价值八千两的“罪证”!

珊瑚树滚落地面的瞬间,被那无形的“浪涛”虚影一卷,坚硬的红珊瑚竟如同沙堡般寸寸碎裂、崩塌,眨眼间化作一地赤红色的齑粉!

在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惊骇的目光中,沈知白缓步上前,俯身,伸出莹白的手指,从那堆刺目的红粉中捻起一粒微小的碎末。她将碎末置于掌心,指尖轻轻一搓。

奇迹发生了!

那粒珊瑚碎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女帝温热的掌心生根、抽芽!转瞬之间,一株仅有三寸高、通体赤红如血、枝干虬结玲珑的珊瑚小树亭亭玉立!更令人瞠目的是,这株奇异小树的每一片叶子,都是极其精巧的微型银锭形状!银叶在殿内烛火下闪烁着冷冽而诡异的光泽。

“倒真是份应景的立春贺礼。”沈知白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她信手拿起御案上一个官员进献的、通体翠绿欲滴的翡翠花盆——这花盆本身亦是价值连城的贪渎之证。她将掌中那株珊瑚银叶树轻轻栽入盆中。

珊瑚树的根系刚一触碰到翡翠花盆的盆底——

嗡!

整个翡翠花盆骤然变得完全透明!如同最纯净的水晶!盆底之下,并非土壤,而是淤积着一层粘稠、污秽、翻滚着气泡的漆黑淤泥!更骇人的是,在那污浊的黑泥之中,沉浮着无数米粒大小、却纤毫毕现的赤金小船!船身上烙印着清晰的“漕”字标记——这正是历年被贪官污吏层层克扣、中饱私囊、从未抵达灾民手中的漕粮所化!

“报——!”一名传令兵浑身湿透,泥浆裹腿,几乎是连滚爬冲上御阶,扑倒在殿门外,嘶声力竭,“陛下!东南水师急报!我战船顺东风追及漕帮船队,己按陛下旨意,焚其舟船二十余艘!贼首大部葬身火海!余者皆俘!”

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如天河倒泻,冲刷着宫道上昨夜留下的、尚未洗净的暗红血渍。沈知白独立于太和殿高高的檐廊之下,玄衣静默,望着眼前白茫茫的雨幕。雨水在宽阔的青砖御道上肆意奔流,汇成无数条湍急的小溪。

一片被雨水打落的柏叶,在奔流的溪水中徒劳地打着旋儿,眼看就要被冲走。沈知白忽然蹲下身,纤长的手指探入冰凉的水流,精准地将那片湿透的叶子捞起。

翻转叶片,背面竟用极细的针尖,刻着两行小字。墨色极淡,此刻被雨水彻底浸透,才清晰地显现出来:

> 冰封三尺日,

> 火炼九重天。

沈知白微微一怔,将湿漉漉的柏叶轻轻贴近耳畔。

轰隆的雨声、奔流的水声瞬间退去。耳中传来的,竟是先帝晚年病榻上那撕心裂肺、永无止息般的沉重咳嗽!一声声,敲打着记忆的深处。

雨势渐歇。宣政殿外,新移栽的桃林下,铺满了被暴雨打落的粉白花瓣,宛如一匹巨大的、湿透的锦缎。在这片凄艳的落红之上,不知何时,竟浮现出许多深深浅浅、泥水模糊的脚印!这些脚印凌乱、徘徊,最终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宫墙深处,那幽暗冰冷的刑部大牢!这正是昨夜被沈知白袖中柳枝所缠“因果线”标记的罪官们,在绝望与天威震慑下,于无人知晓的深夜,踏出的那条通往自我了断或认罪伏法的轨迹。

沈知白沿着这花瓣上残留的、无声的足迹,缓步前行。足迹消失在宫墙尽头一处荒僻的角落。断垣残壁间,一株瘦骨嶙峋的野梅,竟顽强地从破碎的砖石缝隙中钻出,虬曲的根系如同铁铸,死死缠绕着半块沾满泥污的硬物。

沈知白俯身,指尖拂开根须上湿冷的泥土。半块沉甸甸的铜印露了出来,印文残缺,却仍可辨认出“户部清吏司”的字样!正是钱守义掌管的部门印信。

“起风了。”她首起身,松开掌心。那片记载着先帝诗句的湿透柏叶,被一阵打着旋儿的风温柔地卷起,飘飘荡荡,朝着钦天监那座高耸的观星台方向飞去。

此刻的钦天监浑天仪室,监正吴道清正惊恐万状地伏在巨大的浑天仪旁,浑身抖如筛糠。他面前那具象征天宇运转的精密铜仪上,代表南方朱雀七宿的七颗铜星,其运行的轨迹光带竟诡异地脱离了常轨,如同活物般自行游走、交织,最终在代表紫微帝星(北极星)的方位上空,编织成一张巨大而严密的赤金色光网!将帝星牢牢笼罩在中央!

吴道清面无人色,颤抖着手抓起笔,想要记录下这亘古未有的凶险星象。饱蘸浓墨的笔尖刚触及雪白的纸页——

噗!

大团的墨汁不受控制地晕染开来,在纸上迅速洇开一个巨大、清晰、墨汁淋漓的字迹:

“账”!

立春的暮鼓,一声声,沉重地回荡在渐暗的皇城上空,带着白昼将尽的余韵。

太庙享殿内,西十盏长明灯的火苗陡然蹿高!沈知白亲手将最后一册从户部地下起获的、伪造的盐引底簿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盆。

“轰!”

烈焰腾空!奇异的是,当这最后一份假账被火焰吞噬的瞬间,享殿内所有长明灯齐齐爆发出耀眼的金色灯花!璀璨的光芒将殿内照耀得如同白昼,尤其将正中供奉的先帝灵位映照得纤毫毕现,金漆灿然。

跳跃的光影中,沈知白凝视着灵牌上父亲的名讳。恍惚间,灵牌光滑的漆面上,竟缓缓浮现出一片湿润的水痕。水痕蜿蜒,勾勒出模糊的字迹……刹那间,记忆汹涌而至——

隆冬的御苑冰湖,冰面厚实如镜。年幼的沈知白裹着厚厚的貂裘,小手被父亲宽大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先帝握着她的手,用指尖在寒冷的冰面上,一笔一划,吃力却坚定地写下:

> 破冰当用火,

> 除垢需借风。

字迹在冰上凝结,清晰而冰冷。

“滋啦……”

右手拇指上,那枚赤金朱雀纹戒指此刻己灼热得如同烙铁!沈知白却缓缓地、坚定地扬起唇角,勾勒出一个冰与火交织的弧度。她抬手,将灼烫如火的戒面,毫不犹豫地按向身侧荷塘那厚厚冰封的湖面!

坚冰融化的滋滋声骤然响起,白汽升腾!

在这奇异而充满生机的声响里,沈知白阖上双目。她清晰地“听”到,在脚下这片广袤土地的深处,在宫墙之外,在更远的州县,在无数被谎言和黑暗冰封的角落……正传来连绵不绝、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宏大的碎裂之声!

那是蛰伏了太久太久的真相,终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正势不可挡地顶破冻土,撕裂冰层,要在这新朝的第一个春天,呼吸到属于光明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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