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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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时辰（上）</p>

九月十八日，酉时，混乱的祭祖大典已经过去四个时辰。\x~i+a.n,y.u-k`s~.?c`o_m?就这四个时辰的时间里，唐奕拷问着朱门殇，唐惊才找上沈玉倾，唐绝艳找上了唐飞。</p>

“五毒门的人跟青城住在一起，她们人数少，也不是大门派，不会是青城弟子的对手。”小八道，“把她们抓起来，然后送给唐奕，当作见面礼，沈公子才有机会见到朱大夫，劝朱大夫招供。”</p>

小八接着道：“我们的目的是联姻，谁当上唐门掌事无关紧要。跟唐孤联手，让朱大夫指认二小姐，二小姐身边就只剩下严青峰跟孟渡江两人，内外孤立，必败无疑。”</p>

“把二姑娘送进青城，沈公子可不乐意。”谢孤白道，“你确定这是万全之策？”</p>

“没人说要娶二姑娘入青城。”小八闭着眼睛，似在沉思，“也不是大小姐，估计是唐家第三代的某个侄女。”</p>

“那二姑娘？留在唐门？”谢孤白问。</p>

“或许死了，或许在某个地方，华山，峨眉？甚至点苍，这要看她本事。总之，不会在唐门。”小八道。</p>

“冷面夫人呢？她可是以保二小姐上位当条件的。她如果醒来，看到二姑娘不在，这联盟还能成？”谢孤白问。</p>

“唐绝说遗书要等冷面夫人死了才会公布。冷面夫人不会醒来，唐绝也没办法宣布继承人。”小八道，“这不用担心。”</p>

谢孤白心里一惊，表面上小八是他的书僮，但实际上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谁是主从。两年前，他在甘肃遇到他，他记得那一天的风雪，也记得那一番炉前茶话。从那之后，他自愿当他的替身，他相信他的每一个判断。</p>

他并不笨，真正的谢孤白不会允许自己身边跟着一个蠢人，作为一个替身，他必须有自行判断局势的能力。谢孤白相信除了他，这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做好这个工作的人，聪明人通常不愿意掩盖自己，愚蠢的人又无法胜任。</p>

所以他提出了质疑：“就算他们有这个胆子谋害冷面夫人，唐孤也不会答应。”</p>

“所以我们结盟的人不会是唐孤。”小八道，“唐奕、唐少卯，谁在长生香里头放了五里雾中，谁就是我们结盟的人。”</p>

“你希望沈公子这样做？”谢孤白再次提出疑问。</p>

“我希望你这样对他说。”小八道，“起码让他知道有这个可能。”</p>

“如果他不愿意呢？”谢孤白又问，“这可是直接参与了唐门内斗，赌注甚大，一旦失败，那等于把唐门奉送给点苍了。”</p>

“那朱门殇就活不了。”小八道，“他熬不过刑，也是会招出二小姐，那时两边都讨不了好。祭祖大会上沈公子没有表态支持二小姐，二小姐对青城仍存着疑虑，只有杀了朱大夫才能取信于二小姐。那之后，另做打算。”</p>

谢孤白脸色一变，道：“沈公子更不会答应。′p,a¨o¨p^a?o¨z*w~w_.-c/o,m+”又道，“朱大夫是人才，我们需要他。再说，献这种计策，沈公子以后不会信你。”</p>

小八淡淡道：“是你不愿意吧。”</p>

“朱大夫是我们的朋友。你不想救他？”谢孤白道：“事不可太尽。总要有些余地。”</p>

小八道：“事事两全只是愚者的幻想，取舍才是现实。沈公子不动手，二姑娘也会动手，朱大夫同样是保不住。”</p>

谢孤白又问：“怎么杀？朱大夫还在牢中呢。”</p>

小八道：“比起抉择，实行算是容易得多了，随便也能想出十个八个方法。”</p>

谢孤白又问：“如果沈公子执意要救呢？”</p>

小八淡淡道：“那我会很失望。”</p>

谢孤白默然半晌。诚然，小八的提议是最好的，如果以结盟为目的，要倒向唐孤一派，最好就是让朱门殇招供，若要倒向唐绝艳一派，最好的方式就是杀朱门殇。对于达到目的，小八始终知道最快的方式。</p>

或许在绸缪运筹上，自己不如小八，但总有一件事，他是能教小八的，教导这个这个思绪缜密无破绽的聪明人一些除了算计之外的道理。</p>

“我不会对沈公子讲这个。”谢孤白道，“你可以用我的名义去讲，就说我病了，不想见客。这样也好，他会以为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无颜见他，起码少引起一点厌恶感，对你也有帮助。”</p>

“你会说的。”小八道，“如果你不说，二小姐很快就会杀了朱大夫，那时两边都表不了态，沈公子的目的没有达成，朱大夫也救不活。”</p>

谢孤白默然半晌，叹了口气道：“如果朱大夫能活着，我想请他替你把脉。”</p>

小八问：“为什么？”</p>

能让小八提出疑问，似乎是件很得意的事，谢孤白微笑，即便这微笑带着一丝苦涩：“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个活人。”</p>

小八道：“总有机会的。”</p>

※</p>

沈玉倾不接受谢孤白的建议，他愿意有限度地在唐门内斗上给任何一方协助，正如他答应冷面夫人做唐二小姐的后盾，但到了这份上，那涉入就太深了。</p>

“帮唐孤，只要冷面夫人不死，就不会答允结盟，此行的目的就不能成了。”谢孤白道，“要帮二小姐，就要放弃朱大夫。”</p>

“我们可以直接联络二小姐。”沈未辰道，“她信得过我们，才让五毒门的弟子跟。”</p>

“那只是她没有更好的选择。”谢孤白道，“她为什么没来见我们？现在急需盟友的就是她，她不信任我们。”</p>

“大小姐不是来了？”沈未辰又问，“请她帮忙联络二小姐？”</p>

谢孤白道：“朱大夫不死，始终芒刺在背，那是一颗能致二小姐于死地的棋。你不动手，二小姐也会动手，朱大夫熬不了多久。更重要的是，二小姐判断朱大夫能熬多久。”</p>

“你说二小姐会杀朱大夫？”沈未辰站起身来，道，“我们不蹚这浑水了，哥，救出朱大夫，我们离开唐门。.咸′鱼~看?书+ *首\发¨九大家不是只有这一家，点苍就算得了唐门一票，也不过四票，还差着一票，我们上武当去，就算去丐帮或崆峒也好。”</p>

沈未辰的话触动了沈玉倾。无论哪条路都不符合他的为人，如果把事情做到这份上才能阻止点苍取得昆仑共议盟主的位置，那他宁愿另辟蹊径。何况如果没救出朱门殇，不止自己，小妹也会终身愧疚。</p>

“如果只以救出朱大夫为考虑，可有办法？”</p>

“铁剑银卫不出甘肃，失去唐门，青城就只剩下衡山跟武当两派可为奥援。唐门跟华山点苍连成一气，对青城极为不利。”谢孤白道，“公子请思量。”</p>

“跟点苍结盟有什么好处？到最后说不定点苍还吃了他们。他们难道不懂，诸葛焉当上了盟主，说不定就不下来了，规矩一坏，后面的事就停不了。”沈未辰道，“跟他们解释清楚，听不听随他们。”</p>

沈玉倾知道小妹心急，又听谢孤白道：“灭六国者，非秦也，乃六国。”</p>

这是杜牧阿房宫赋中的一句，虽然原赋的意思是说六国不爱护人民，导致为秦所灭，然而沈玉倾并不会单纯地傻到相信这是真正的原因。诗人的悲鸣与感叹即便有几分真心，多半也用来展示自己悲天悯人的情怀与独特见解。六国被灭，多半出于自己的愚蠢，在利字面前被分化击破。冷面夫人城府深沉，还可与诸葛然交手，唐家的二代只怕会被他玩弄于指掌之中。</p>

“如果用这种方式取得联盟，只怕也不长久，唐孤一派势大，得到我们帮助也不见得感恩。我看唐家这一代人中，没人是诸葛副掌的对手，我们要与二小姐结盟，也要救出朱大夫。谢先生！”他站起身来，对着谢孤白长长一揖，“我们一行五人名为客卿，实为益友。我见重先生的智谋与见识，望先生以王道教我。两全故难，正因此难，才见先生手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