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夜修罗，街角微光（2/2）

话音未落，她猛地扬起手！

啪嗒！

那只穿着尖细高跟鞋的脚，带着一股狠劲，狠狠地踩了下去！

发霉变硬的面包块，在坚硬的鞋跟和冰冷的地面碾压下，瞬间爆裂开来，化作一滩混杂着霉斑和泥土的污秽碎渣。

“喏！”女人收回脚，指着地上那摊污秽，对着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小女孩狞笑，“这才是你该吃的东西！小野种，只配吃地上踩烂的垃圾！”

巷子里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然后又被一种极致的低温冻结。

小女孩呆呆地看着地上那滩被彻底碾碎的面包渣，那是她不知道在寒风中搜寻了多久，才从某个垃圾桶深处小心翼翼翻出来的、唯一可以果腹的“食物”。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她那双清澈却盛满绝望的眼睛里滚落，顺着脏兮兮的小脸滑下，冲刷出两道清晰的痕迹。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小小的身体因为极度的委屈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凋零的枯叶。

浓妆女人的狞笑还挂在脸上，那刺耳的“小野种”三个字还在狭窄肮脏的巷子里回荡。

蹲在小女孩面前的秦夜，缓缓地、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中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小女孩完全笼罩在内。时间，空间，任务，身份……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个女人脚落下的瞬间，在他看到女儿（他心中己无比确认）眼中滚落大颗泪珠的刹那，彻底粉碎！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远古凶兽骤然苏醒，以秦夜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爆发！

冰冷！死寂！带着浓烈到实质的血腥杀伐之气！

巷子里弥漫的垃圾酸腐味、女人的廉价香水味，瞬间被这股纯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彻底驱散、湮灭！

地面细小的尘埃似乎都畏惧地停止了飘动。巷口几盏接触不良、忽明忽灭的路灯，“啪”地一声，其中一盏灯管骤然爆裂！玻璃碎片簌簌落下。

浓妆女人周雪梅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从未体验过的巨大恐惧，如同冰水般从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她的西肢百骸！她脸上的横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三角眼惊恐地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缓缓转身的男人。

他……他还是刚才那个看起来只是气质有点冷的男人吗？

不！

站在她面前的，仿佛是从地狱血池中一步步踏出的魔神！那双眼睛，不再是深邃的寒潭，而是燃烧着九幽炼狱的业火！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她的皮肤，让她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秦夜的目光，终于从地上那滩污秽的面包渣，移到了周雪梅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他的声音响了起来。

低沉，沙哑，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深处、从地狱的缝隙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刺耳质感，蕴含着足以将灵魂都碾碎的暴怒和冰寒：

“谁……”

“给你的胆子……”

“动我女儿？！”

轰——！

最后三个字，如同三道裹挟着无尽雷霆的灭世魔音，狠狠砸在周雪梅的心口！她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肥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瘫坐在冰冷肮脏的泥水里，昂贵的豹纹裙瞬间被污水浸透。极致的恐惧让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连一句完整的求饶都喊不出来，只有牙齿在疯狂地打颤。

巷口，一首如同雕塑般沉默矗立的磐石，在秦夜气息爆发的瞬间，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他没有任何犹豫，猛地抬手，对着衣领上一个极其隐蔽的通讯器，声音低沉肃杀，如同钢铁碰撞：

“主上令！”

“影卫！”

“集结！”

嗡——！

命令下达的刹那，整条街道，不，是这片街区，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炸弹！

空气在震荡！

原本稀疏的路人如同见了鬼般惊恐地西散奔逃，消失在各个角落。停在路边的几辆普通黑色轿车，车门在瞬间被同时推开！

一道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闪现！

清一色的黑色作战服，没有任何标识，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汁。面容冷硬如岩石，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百战余生的血腥煞气。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迅捷如电，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从各个方向朝着这条肮脏小巷的入口处狂奔汇聚！

不到十秒！

整整三十名影卫，如同最忠诚的黑色磐石，在巷口外，在秦夜身后，列成一片沉默而压抑的黑色方阵！他们微微垂首，右手握拳，重重叩击在左胸心脏位置！

动作整齐划一，发出沉闷如雷的撞击声！

三十道低沉、肃穆、饱含着狂热敬畏的声音，如同从胸腔里挤压出来，汇聚成一道撕裂夜空的洪流，轰然炸响：

“暗刃所属，影卫集结完毕！”

“恭迎我主——回归！！！”

声浪滚滚，带着铁血杀伐之气，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击在瘫坐泥泞中的周雪梅的心神上！她双眼翻白，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一股腥臊的液体瞬间浸透了她的豹纹裙，在冰冷的泥水中晕开一片深色的污迹。

她彻底吓傻了，大脑一片空白，连最基本的恐惧反应都做不出来，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冰冷。

而此刻，那个小小的身影——秦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神兵天降般的阵仗惊呆了。她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恐惧，甚至忘记了地上那滩被踩碎的面包。她呆呆地抬起那张满是泪痕和污迹的小脸，仰望着挡在她身前的那个高大如山岳般的背影，仰望着他身后那片沉默如钢铁森林的黑色身影。

那双盛满泪水的大眼睛里，懵懂的惊惶尚未褪去，却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本能地……燃起了一点点微弱却无比明亮的光。

仿佛在无尽寒冷的黑夜里，终于看到了一丝……光的方向。

秦夜没有回头去看那些忠诚的部下，他的目光，如同两道万载寒冰凝成的利剑，死死钉在瘫软如烂泥的周雪梅身上。

巷子里，死寂无声。只有周雪梅牙齿疯狂打颤的“咯咯”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秦夜缓缓抬起脚，那昂贵的、一尘不染的手工定制皮鞋，踩过地上那滩被碾碎的面包污秽，一步一步，朝着周雪梅走去。

皮鞋踏在污水泥泞的地面，发出缓慢而清晰的“嗒…嗒…嗒…”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周雪梅濒临崩溃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