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泉声绕桶（2/2）

日头爬到头顶时，陆长生帮母亲腌咸菜。坛口的泥封要按三指深，这是昆仑墟的老规矩。他往坛子里撒野菊花的动作，被母亲用竹片敲了手背：“要顺时针撒，跟地脉转的方向一致。” 竹片碰到坛沿的瞬间，坛里的咸菜突然冒出淡淡的金光，像星核碎片在里面发亮。

阿月抱着药杵在石臼前捣药，杵子落下的节奏忽快忽慢。她把续魂草和星灵果粉混在一起，药末扬起的粉尘里，浮着细小的光粒，落在陆长生胳膊上的金色花上，让花瓣的纹路更清晰了些，像跳动的脉搏。“长老说这药能安神，域外回来的人喝了，能睡得踏实。” 她的鼻尖沾着药粉，像只花鼻子的小兽。

阿虎拎着只星鱼闯进院子，鱼鳞在阳光下闪得晃眼。他把鱼往石桌上一摔，震得腌菜坛子嗡嗡响：“俺在泉边钓的，鱼鳞能做护身符。” 他用指甲刮下片鱼鳞，往陆长生手背上贴，鳞片碰到金色花的刹那，突然化作道绿光钻进去，花瓣上的纹路里，竟多出个小小的鱼形图案。

傍晚的炊烟裹着药香漫过屋顶时，来福突然对着西山大吼。陆长生顺着狗叫的方向望去，夕阳把山影拉得很长，山尖的轮廓线上，浮着层淡淡的金光，像星核碎片在燃烧。母亲把最后一坛咸菜搬进柴房，转身时，鬓角的野菊花落在地上，花瓣沾着的露水滚进泥土，竟冒出棵小小的绿芽，芽尖上顶着点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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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带着三脉泉的潮气，吹得祠堂的铜铃叮当作响。陆长生坐在院子里擦扁担，竹片上的汗渍被风吹干，留下的白痕里，藏着淡淡的红纹，像挑水时渗出的血珠。母亲端来碗星灵果汤，汤里的果肉浮浮沉沉，在碗底拼出的形状，竟和奇树上透明果子里的画面有些像 —— 都是家人围坐的模样。

“明天还得去挑水。” 母亲的手指划过碗沿的豁口，那里的缺口形状，和祖父的旧碗一模一样。她的影子落在墙上，被油灯拉得很长，影子手里的汤勺，正往嘴里送汤，动作和记忆里无数个夜晚重合。“地脉的水要常动，才不会淤塞，就像日子，得天天过才鲜活。”

天快亮时，陆长生被冻醒了。发现自己躺在院角的竹椅上，身上盖着母亲的外衣，衣襟上的野菊沾着露水，其中一片花瓣的纹路里，星核的影子更清晰了些。远处的三脉泉传来隐约的 “咕嘟” 声，像大地在呼吸。他摸了摸胳膊上的金色花，花瓣的温度比体温稍高些，像藏着颗小小的太阳。

挑水的木桶在墙角静静地立着，桶里还剩些水，水面上漂着片野菊花瓣。陆长生看着花瓣在水里打转，突然觉得，所谓的守土，大概就是这样 —— 挑水、腌菜、看泉，在这些重复的日子里，把根扎进土里，让记忆像星壤草一样，在熟悉的地方慢慢生长，长出花，结出果，把域外的风霜，都酿成家里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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