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两界山前，冷暖自知（1/2）

两界山的云雾在脚下翻涌，像一道无形的天堑，将洪荒硬生生劈成两半。·墈?书,屋￠小.说-枉￠ +唔￠错/内?容\

接引踏着金莲驻足山巅，灰旧的袈裟被东来的灵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东方——那里云霞如锦，灵脉如龙，站着这里都能看见昆仑山巅金光冲霄；而回首西方，只有煞气凝成的灰霾，像一块丑陋的伤疤匍匐在大地上。

"师兄，你看那株万年朱果。"准提忽然指向东方某处，七宝妙树上的铃铛无风自动，"至少能顶三座净世阵的消耗。"

接引沉默。他们不是没试过好言相求。三千年前东海龙宫宴请群仙时，准提捧着接引精心培育的九转金莲去换一截灵脉，却被龙王当众嗤笑："西方道友还是留着自家用吧。"——那株耗费他们三千年心血的灵植，最终只换来半筐东海随处可见的珊瑚枝。

山风送来东方的钟磬声，隐约夹杂着修士的谈笑：

"又是那两个西方叫花子？"

"听说上次去五庄观，镇元子连人参果的叶子都没给......"

准提的手突然攥紧七宝妙树，树梢迸出几点火星。-x_i/n^r′c*y_.^c-o¨m′接引却只是垂眸合十，掌心的老茧摩挲着十二品金莲的虚影——这伴生灵宝本该有镇压气运之能，却因西方贫瘠，至今未能完全绽放。

"走吧。"接引抬步迈过山脊线，枯瘦的身影在东方充沛的灵雾中显得愈发单薄，"此次只取灵种，莫与他们纠缠。"

两界山的阴影投在两位道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接引和准提没有驾云，只是徒步行走在东方的山野间。他们避开昆仑的紫气、躲过东海的龙吟，像两个最普通的采药人，弯腰在潮湿的苔藓间寻找那些被东方修士视若杂草的灵植。

准提的七宝妙树此刻成了药锄，轻轻一挑，一株五百年的黄精便连根而起。根须上还沾着东方的晨露，在阳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这在西方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可在此处，它只是山涧旁最不起眼的野草。

"师兄，你看这片地榆。"接引蹲在溪边，枯瘦的手指拨开灌木。十几株叶片肥硕的灵草挤在一起，叶脉中流淌着纯净的甲木灵气。,3/3.k?a¨n~s_h,u¨.\c`o-m_他小心地只取三株，还特意留下几簇嫩芽。"再过百年又能长成。"

偶尔有东方的修士驾云掠过，看见这两个灰袍道人蹲在地上挖野菜，便嗤笑着加速飞走。没人注意到，准提每挖一株草药，都会弹指将一点西方独有的寂灭金芒埋入土中——那是能改良灵根资质的本源之力，百年后这片山野的灵植，会比现在茂盛十倍。

"他们笑我们捡破烂。"准提把一捧朱红色的山莓装进布袋，果实在他掌心像宝石般滚动，"却不知这些'破烂'在西方能救活多少地脉。"

正午时分，两人坐在老松树下分食野果。接引咬破一颗山莓，酸甜的汁液让他想起须弥山那些苦涩的菩提子。远处传来钟声，像是某个东方大能在开坛讲道，声浪震得云霞翻涌。

"够了。"准提突然按住接引要继续采摘的手，布袋己经鼓胀，"再多...道玄也种不过来。"

回望他们走过的山路——被采集过的地方，灵植反而长得更精神了。接引临走前在溪水中洗了洗手，水流裹挟着他指尖的功德金光奔向远方，整条山涧的鱼虾都泛起了灵光。

两位道人背着鼓鼓的布袋翻过山梁，身影渐渐消失在两界山的云雾中。而在他们身后，被采集过的山坡上，无数新芽正悄然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