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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靠实力说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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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柯鹿洞距德格四十里,两山夹峙,巉崖急湍,中有桥梁十三道。藏番分部为营,阻桥为守,我军乘胜进逼,以大炮、迫击炮、机关枪猛烈轰击。该敌拼死顽强抗,无法进展。不得已,乃冒险攀山,绕道桥梁后方。同时出赠科之左翼军,亦已抄过德格后方,始将十三道桥梁完全占领,跟踪追击,于艳(29)日占领德格县城。藏敌溃渡金沙江,集中岗托。我军乘其半渡,用枪扫射,敌毙甚众,即日追占龚垭,一面派队进逼金沙江边,对岗托渡口严密布防。我军伤亡官兵千余人。”

藏军自德格败退后,全线动摇,又陆续退出邓柯、石渠、白玉等县,自此,民国七年来,因金沙江东类乌齐事件而起,被藏军占领的江东各县,被川康边防军全部收复。川藏两军形成隔金沙江对峙的局面。

这时,英国人出面敦促停战了。

恰逢刘文辉也后院起火,四川境内的二十军军长刘湘联合二十八和二十九两军,准备对刘文辉开战。川康边防军也就放弃了乘胜渡江,收复民国七年战败前全部失地的打算。1932年10月,西藏方面还是那位琼让代本,与川康边防军邓骧、姜郁文两代表在金沙江西岸之岗托签订《汉藏停战条件》六条。

主要内容:

川藏双方军队各以金沙江中下游东岸和西岸为最前防线,不得逾越,同时各处前线,双方每处驻军不得超过两百人。

这条停战线,直到今天,还是四

川省与西藏自治区的边界。当年的岗托渡口上已经没有了牛皮船,江上一座水泥大桥。桥头西岸,至今还有几座坚固的岩石碉堡耸立半山坡上,那已是20世纪50年代藏军试图阻击人民解放军进军西藏时所建立的了。

六年前的一天,我开车从德格县城出来,在一个叫砻垭的地方停留半天。那个地方,有一座旧城堡的残迹,一道从谷中伸向山头的蜿蜒的旧城墙。文字史料上,对这座旧城没有只言片语记载,倒是当地百姓中有口碑传说。说此城是史诗《格萨尔王》中格萨尔王手下三十大将之首,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嘉察协噶镇守的城堡。史诗中的嘉察协噶是一个汉藏混血儿,赤胆忠心,有勇有谋,战死之后,还在战场上显灵为将士助战。站在高冈上的残墙边,我想,在比本书所书写的更遥远的格萨尔王的时代,这片土地上的人眼界更高远,心胸更开阔,如果今天还有像产生《格萨尔王》那样的英雄书写,人们还会把一个汉藏混血儿塑造成让人一唱三回肠的英雄形象吗?风劲吹,太阳的光瀑倾泻而下,眼前横亘着绵延的群山,这样的问题自然无人能回答,只有风中的树林光影错动,发出大声喧哗。在我身旁,古城堡残存的夯土墙通身通红,据说是经历多次火攻才变成这样的颜色。为我讲述传说的当地老者,在残墙根下翻掘一阵,掏出一大坨锈红色的东西放在我面前。不是泥,是融化过又没有完全融化的石头紧紧黏结在一起。老者说,看看当年,你看看当年,他们把铁矿石烧得半融,投入墙基,又浇下铁水使这些石头牢靠黏结。老者说,所以古堡的残墙才能历千年而不倒。我在地下翻掘,到处都是赭红色的老墙基,一座佛寺就建在老城堡的墙基之上。庙里光线昏暗,在一根彩绘的柱子上,挂着一个彩绘的箭匣,里面插着几支带翎的箭,庙里僧人说,这也是格萨尔时代留下来的旧物。这个,依我之力是很难考证了。

我离开砻垭村,沿峡谷西下,到了金沙江边。在正午强烈的日光下,站在宽阔的水泥桥上,看桥下的江流,湍急处,水石相激,白浪翻卷,平缓处,一个漩涡套着一个漩涡。这条江流,早前并不是川藏两省区的界线,那是德格土司领地上的一条内江,晚清,曾经雄踞此地几百年的德格土司家族渐渐衰落了。民国,这条江流两岸,几度变成川藏间的战场。当年大白事件后,川康边防军和藏军就在这里隔江对峙。

在桥上,一辆挂西藏牌照的车停下来,车上下来两个人,自我介绍说是新到江达县任职的援藏干部,来自天津,要去拜会德格县的领导,说两县虽属不同省区,两个县隔江相望,来了新领导自然都要互相拜望,方便以后的工作。

我们在桥上以江水声做背景,闲聊一阵,分手,他们去我刚离开的德格,我沿着金沙江东岸崎岖的公路沿江而下。这条公路通向赵尔丰改土归流后新设的白玉县。从白玉县继续沿江而下,就是川藏大道南线上的巴塘。如果从白玉县往东,通过大片布满冰川的雄阔高原,就是过去的瞻对,今天的新龙县了。

那天,我没有到达白玉。

我在一个叫河坡乡的地方停下来。那里出一种很有名的刀:白玉藏刀。这个地方,传说是格萨尔时代的兵器部落。我在村子中转悠,几乎所有人家都在用传统的手工艺打造什么,只是他们已经没有打造兵器了。他们把熟铜敲打成薄片,用来打造各种宗教用品:寺院建筑上的顶幢、转经轮、佛像……林林总总,也有人在打造刀子,小巧的刀身、精致的银鞘——上面花纹繁复,还镶嵌着一颗颗红珊瑚。这种刀,装饰意味已经大于实用价值了。我不甘心,打听有没有人家还在打造真正的刀。藏语的康巴方言和我家乡的嘉绒方言大不相同,我只能大着舌头吐出一些简单的词,终于,还是有人明白了我的意思,把我引到一户人家。石头寨子的二楼,是这家人宽大的起居室兼客厅。五十来岁的男主人搬出一把把两尺长三尺长的朴素而锋利的刀,摆在我面前的藏式矮桌上。不

用过手,我就感到它们的分量与锋利。主人说,这些刀现在不能用了,他甚至用了一个汉语词,管制刀具。他说,喜欢的游客拿回去挂在墙上。他说,以前好多游客会买,拿回去收藏。现在不行了,检查,不让带。说到此,主人和我都有些惆怅。如果还要卖,就像这样,他又拿出一把刀来,没有开刃的,我说,那就不是刀了。

我想起小时候放羊的时光,一把这样的刀斜插在腰带上,羊躲在灌木丛里不肯出来,这把刀就派上用场了,一阵左劈右砍,那些树枝纷纷坠落,一条通道就开辟出来。

我们交谈的时候,二楼外的平台上,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我出去,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正在通红的铁匠炉边锻打一把新刀。我指着沉默的打刀人,问主人是你儿子吗?他笑了,看了看身边给我们端茶递水的女主人。我明白了,这是一个兄弟共妻的家庭。

那天,我就宿在这户人家。听着窗外金沙江的波涛声,难以入眠。我在想一个民族悲剧性的命运,为什么格萨尔那样开阔雄伟的时代,一变而为土司们小国寡民的时代。我还在想,直到今天,这个民族还很少有人去想这样的问题,甚至,想想这样的问题,都会成为有意触碰某种禁忌的冒犯?

早上离开时,这个过去的兵器部落,有些人家正在把打造好的宗教器物装上小卡车。是啊,和平时代,刀箭都隐退了。历史前进,一些器物的退场自是必然,但何以连宽阔蓬勃的精神也一起狭窄委顿了。

藏方在大白战争中先胜后败,不自量力的决策是上面做的,下面的军官只是依令而行,但战败的责任却要由前线军官承担。德门·云中卓玛的回忆文章记载:“四品僧官扎康堪仲及三大寺代表自类乌齐发出文告,勒令三位代本前往接受军政处罚,三人即抵该地受审,凯、德二代本向其移交战事始末文牍。最后对三人免予死刑,罢黜代本之职,另罚琼让黄金一百五十两。”

而总管前线战事指挥的噶伦阿丕也于忧惧之中,病死于昌都任所。

其实,这些藏军军官,在前线屡与汉军交手,相对在拉萨中枢的那些僧俗官中,对战与不战,对战或和分别的结果,均是十分清楚的。

大白之战结束于1932年。《第十三世**喇嘛年谱》有一节关涉大白之战,语气却冲淡平和,不见谱主的情绪:“本年,川藏交战,霍尔廓(即甘孜炉霍霍尔五土司一带)及娘绒(即瞻化地方)地区的藏军败绩失地。琼让代本与内地官员资深旅长谈判,以岗托渡口处之金沙江为界罢兵。因在交战和谈判中过分退让,**喇嘛处罚德格、涅绒、霍尔廓地区守官琼让、德门、凯墨等人,将其贬为普通俗官,并任命人员接替。”

1933年5月,年谱又记:“川藏协议签署后,**喇嘛下令昌都总管及其务事人员前来拜见……接受其所呈协议文本,详细听其禀告。”听了禀告后,反应如何,却不见记载。又五个月后,“十月三十日,**喇嘛于格桑颇章附近的寝殿其美巧期中示现圆寂之相”。这个十月,是藏历。十三世**喇嘛圆寂之日公历是1933年12月17日,“佛龄五十八岁”。

1934年,国民政府派出参谋本部次长黄慕松入藏册封致祭,6月,“二十七日,抵金沙江,藏方官民及如本等在江岸鹄候,遂渡江赴琼让代本欢宴会。自此康藏驻军双方,感情较昔稍好,而隔阂亦因减除不少”。

黄慕松报告书中说:“查琼让代本此次奉藏政府派为招待专使之总招待员,渡江后,一切安全之及乌拉之前调集,均由彼负责。其人对川康事件素极熟悉,在康驻军历十六七年,民国七年之绒坝岔条约,及此次与刘军长所订结之岗托协定,均由彼办理。为人老谋深算,富机诈心。”看来,黄专使并不太喜欢这个人。这反而说明,琼让本人对西藏地**府是忠诚的。1932年,失去军职,被贬为普通俗官。两年后,看来又官复原职,因为与“汉政府”打交道,还少不了他这样熟悉双方情况的干练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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